夜色已深,宁朔再留下去已然是逾矩了。他拿着画纸强行镇定,脸上露出些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神情,最后道:“曦曦,你晚上便和宴铃一块睡吧?今日之事,你们可以细细说说,免得闷着想到半夜也睡不着。”
又看向盛宴铃,“你别被吓唬住了,有我呢。这样算不上什么大事,无非是太子瞒着一件滔天的大事罢了。”
“只此事不要外传,千万瞒住了。”
盛宴铃点头,她其实很是稳得住。她还有心情管别的,道:“三哥哥,你等等我。”
她让徐妈妈去她的屋子里面拿安神香,“你待会睡的时候点着吧。”
想来他今晚是睡不好了,但她还是希望他能睡好。事情已然如此,且越来越坏,当年的真相越浮出水面,他面对的痛苦便越多。
无论是不雨川老大人的误判还是父亲还有妻女,又或者是如今东宫的昭美人是当年的小溪妆女儿之事,他都得一点一点去背负。
他从来不说,但她知晓他那份沉默之下流露出来的孤寂。
幸而有我。
她想。那我就为他做点事情吧。
世人之心,都是偏着的。她在此刻甚至不是很在意为什么昭美人会跟太子在一块,为什么做了妾室,她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心疼昭美人身为随太傅的女儿却做了妾室,而是三哥哥此时的痛苦能不能缓解。
她认真道:“不行,便喝点酒吧?”
宁朔便抬起手,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小脑袋。
他想,幸而有她。
他轻轻道:“宴铃,我睡得着的。”
五姑娘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心里有些诧异两人这般的态度,但她如今也震惊着呢,便也没有多问。
等到宁朔走了,她好奇的问,“三哥哥怎么了?”
盛宴铃早有借口,“可能是水越发深,三哥哥反而伤心起来。”
“若是随大人真是被冤枉的——那怎么办?他定然是不好受的,毕竟随大人是一代名臣。”
五姑娘感慨:“也是。”
“随太傅当年风光一时,可不只是靠着圣宠,他从一个耕读之家走到权臣之顶,是多少读书人的榜样。”
其实现在想来,他接过那么多赈灾的案子,能有那么多的机会受贿,为什么突然就受了江南的案子贿赂呢?
她摇摇头,“如今想来,站在他的位置去想,便是荒谬的。但因为当年是不雨川老大人站出来,所以又十分合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