褂子肩上有个大洞,余校长扯了几下也无法将周围的布扯拢来,遮住那露出来的一块黑瘦的肩头。张英才站在这支小小的队伍后面,他看到一溜干瘦的小腿都没有穿鞋。余校长试了几下,见旁边还有几个破褂子的学生在盯着自己看,便作罢了。
这时,太阳已经挨着山了。
余校长一声厉喊:“立正——奏——国歌——降——国旗!”在两支笛子吹出的国歌声中,余校长拉动旗杆上的绳子,国旗徐徐落下后,学生们拥着余校长、捧着国旗向余校长的家走去。
这一幕让张英才着实吃了一惊。一转眼想起读中学时,升国旗的那种场面,又觉得有点滑稽可笑。
邓有米走过来问他:“晚上有地方吃饭没有?”
张英才答:“这两天我先在余校长家搭伙。”
邓有米说:“你是想回到旧社会吗?走,上我家去吃一餐,要是吃得习惯,以后干脆咱们搭伙算了。”
张英才推辞再三,见推不脱就同意了。
路不远,顺着山坡往下走,一会儿就到了。
邓有米的妻子叫成菊,长得很敦实,左边生了个疤瘌眼。见张英才老是看她,邓有米就说:“她本是个丹凤眼,前年冬天我送路队回来晚了,她来接我,半路上被狼舔了一下,就落下残疾。”
张英才暗暗叫声苦,嘴上却说:“这地方有狼?”
邓有米说:“大家都这样说。也许是野狗吧!”
张英才说:“野狗只会咬人腿,不会咬到人头上去呀?”
邓有米想迁就张英才:“那就当它是狼吧!”
张英才说:“小时候听说,狼会从后面用一只爪子拍人的肩膀。一般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看,狼正好一口咬住人的脖子。”
邓有米说:“山太大了,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
张英才说:“这么苦的事,我舅舅他们了解吗?”
邓有米说:“都是余校长嘴严言辞短,什么苦都兜着不说出去,从不跟上面汇报,还说万站长在这儿待了十年,他还不晓得这儿的底细?不说人家心里会记着,说多了人家反而会讨厌。”
张英才说:“我舅舅是常挂惦着你们,所以才特地放我来这儿锻炼的。”
邓有米说:“你锻炼一阵就可以走,我是土生土长的哪怕是转了正,也离不开这儿。”说着,他忽然一转话题,“万站长一定和你交了底,什么时候有转正的指标下来?”
张英才说:“他什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