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弯如勾,繁星点点。
不看眼前,单论这深山夜色,算得上极佳。
季初阳和灵歌藏在林间,彻骨凉意从淘洗过的衣衫上沁入肌肤。但她们显然没顾上身上的不适,而是紧盯着眼前景象。
——白日里还一片死寂的山下,此时却是灯火通明!虽然动静声响不大,但牵马的,搬物的,整兵的……各司其职,忙得热火朝天!
足足不下两三万人……
她想起白日里那该死的疯太监邓判说的话——晚上会更热闹。
更让她吃惊的是,借着火光,赫然在人群中看见了小乐的轻盔银甲兵……
季初阳眉心大动,她记得父王此番来京是带来了两万服役的青壮甲士,但此时他们应该在行馆中才对,眼前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强烈的不安感生起。
“……你是说,你大哥胡与修差人告知你,晚上宫中宴请属国朝贡使?”季初阳问嘴角叼着一根细枝躺在一旁看星星的男子。
“天!你都问了三遍了……”胡礼翻着白眼,架起二郎腿。
“小贼,公主问话就好好回!”灵歌扬起手,作状要打。
“忘恩负义的死丫头!”胡礼坐起身吐掉木枝。
“……胡大揭发万福年未果,反而在下了朝就被掌鹿监跟上了,只得暗中求助我去找散丞相,但散府比前两日看得更严,别说我了,就连一只苍蝇都进不去……”
“你不是谁你把信送到散府了吗?进不去又是如何送的?”灵歌拿着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戳戳他。
“是啊……”胡礼一本正经看着她道:“我就是找苍蝇送的!”
“臭小子,敢忽悠我!”灵歌说着就要抽他。
“安静!”季初阳沉声道,脸色凝重地吓人。
“后来就看见你们鬼鬼祟祟跟人出城,我就跟上了……”胡礼继续道。
“胡说……”灵歌压低声音:“你怎么会认识我们?”
胡礼“扑哧”一声乐了:“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不认识你们,又如何救得了你们?”
灵歌歪着脑袋,认真想这其中的弯弯绕。
军队、粮草、火油、废弃仓库、朝堂、万府,还有——代王,小乐军服……
这些串起来一想,季初阳突然心如擂鼓……
“不好!”她终于想通了其中关窍。
“怎么了公主?要……打仗了吗?”受季初阳感染,灵歌睁着一双惶恐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