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之女。
冯姑娘从前嫁了个五品武官,去年那武官因为守备不利被摘官去职,过了没几个月就去了,冯姑娘守了寡,却又把谢家姑爷的心给占了,她从前只觉得那些小妾眉目间有些神似,原来是像了那个冯小姐。
她家小姐原本在府里住的好好的,虽然与谢家的二少爷罕见说几句话,可是对两重婆婆晨昏定省从未缺过,谢家夫人平日里骂自己儿子不知道体恤儿媳,等她儿子和她妹妹家的女儿闹出事来,那位平日里规矩、贞静塞了满口的伯夫人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让她家小姐称病避到了庄子上,连中秋都没让小姐回去。
这般前后一算,他们谢家竟是把自己家姑娘给诓骗来守活寡的!
“老子无德,儿子无耻,硬生生蹉跎了姑娘一辈子!”心中气恼急了,阿池骂了这一句。
沈时晴端坐窗前,静看着蓝色的石粉在她的水磨石盘上被研磨得越来越细,手上一圈一圈儿用陶杵稳稳地画着圆。
她穿着一件出炉银红的短袄,下身一条折枝花的白色马面裙,周身除了头上一根银杆子的白玉珠簪子之外再无装饰,坐在那儿就仿佛一副娴静雅淡的仕女图。
明丽的蓝色在她面前渐渐匀开,仿佛是从秋日天上借来的一汪澄蓝。
“有空生气,不如去取瓮过来,把这色再漂一遍,惠宜坊这色做得着实不干净,总得我将胶泡去了重研,等明日头青色重新晒干后重新兑了胶进去就能用了。”
阿池还要说什么,却还是去取了细瓷大瓮,走到外间看见小婢女正好端着水进来,她避着人擦擦眼睛,过了会儿才回了内室。
沈时晴站起身,小心地把自己研磨了一夜的石青色倒进瓮里,又注入了清水,搅弄几下,水越发浑浊,她将略发白发乌的水倒出,只留下瓮底明亮的蓝色,这就是石青制色中最亮眼的头青,至于那水中悬浊的,便是二青色、三青色了。
对着光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以后买颜料还是去楞伽斋看看,还是他家的石青、朱砂用起来舒心,不用咱们再收拾一遍。”
阿池的眼眶却又红了。
宁安伯府上下都知道二少夫人是个仙女儿似的人物,目下无尘,不通庶务,每日只想着吟诗作画,仿佛一盏高挂檐廊的灯。
她也听到过府里人传的闲话,似她家姑娘这般的娇花弱柳,又哪里知道夫妻间的琴瑟和鸣?也难怪二少爷连蒹葭院的门都不肯进。
难道大学士之女、宁安伯府的二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