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过来些。” 朱瞻基抬头,看到了那一抹慈祥刚消散。 等他走到御案前,朱高炽和气的道:“你的性子还有些急,此去南方,就该好生看看何为国事。” 朱瞻基默默的点点头,朱高炽微笑道:“你皇爷爷脾气不好,做事也急切,可他有着数十年的阅历,自然能看穿一切。而且……最关键的是,你皇爷爷以武登基,所以无人敢于挑衅他的威权,你明白吗?” 朱瞻基有些惊讶于这番话,他抬头道:“父皇,您是说……朝政实际上已经有些艰难了吗?” 朱高炽点头道:“帝王不是神,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无法看到大明所有的一切,所以要靠臣子。臣子就是帝王的眼睛和手脚。可怎么去控制这些臣子呢?兴和伯不是给你说过,人性本贪吗?怎么去控制由这个贪导致的……政令不出北平城,帝王成为了睁眼瞎,你到了南方之后再慢慢去想。” 朱瞻基心中暗惊,说道:“父皇,武勋不可全然废弃,武人不可过于打压,否则就会失控。” “朕知道。” 朱高炽摩挲着镇纸,缓缓的道:“文武不可偏废,不过这是一件旷日持久之事,需要慢慢的来,急不得,急了会出大问题!” “朕这边还能勉力支撑,可等到了你的时候……” 朱高炽看了看面色惶然的朱瞻基,笑道:“你无需惶恐,朕不会去想什么千秋万岁,只是想着等到了你的时候,文臣大概会冷眼看着,看你如何动作,然后……不过武勋们大概会欢欣鼓舞,只是朕却知道,你对现在的武勋大多没好感,哎!去吧。” 朱瞻基的嘴唇蠕动着,最后还是说道:“父皇,文臣抱团对大明的危害最大,党争就起于此……” 朱高炽点头道:“这些朕都知道,那些人以为朕是个可以操控的傀儡,可并不是,否则你皇爷爷再不忍,也不会留下朕。” 朱瞻基瞬间想起了端端出生的那一天,明里欢声笑语,可暗地里却已经在无声的厮杀。 “是,父皇保重。” 朱瞻基告退,朱高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直至那年轻的背影消失。 “兴和伯说了什么?” 朱高炽看似在对空气说话,可一个太监却蓦地从后面飘了出来。 是的,就像是飘! “陛下,兴和伯说要蛰伏,却不能只是蛰伏。” 朱高炽轻笑道:“成大,你们可想过收弟子吗?” 那太监看着黑瘦,他垂首道:“陛下,如今已经没人能吃苦了。” 朱高炽叹息道:“是啊!创业艰难守业更难,不能吃苦,那就要断了传承!去吧。” 大殿内就剩下了朱高炽,他看着微黑的殿外,幽幽的道:“蛰伏……谁的蛰伏?” 梁中带了人进来,一一点亮蜡烛,光明渐渐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