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脸上皱眉密布,三十多岁的韩都就像是个孩子般的无助和茫然。 他看看左右,左右却站着军士,手握刀柄,在盯着那群庄户。 他有些惶然不安,却觉得胸口有一股子热气在奔涌,像极了昨天他吐血前的感觉。 他张开嘴用力的呼吸了几下,可胸口那股子气却消不去。 “伯爷……” 他哭喊了一声,方醒冷然看着,却不肯说话。 你想自救吗?那就开口。 “小的……没路走了啊!只能去借主家的钱……” 在大明,最脆弱的就是农户。 他们没有什么家底,每年的赋税却是少不了的,一个意外就能破家,然后不是居家逃亡,就是举家为奴。 大明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渠道是给他们的。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生死不在朝中和皇帝的眼中。 这是谁的悲哀? 方醒想起了给土豆的那封信里说的话,大多是在告诉他男女之间的关系,很小心翼翼,并故作不在意。 他看着从人群中怯生生走出来的几个人,最大的都有二十岁了,穿着破烂的衣服,露出了干瘪的胸膛和肋骨。 他没娶妻! 直觉告诉方醒,这个男子比土豆大,大不少。 可他现在只想能填饱肚子,而土豆却处于少男的烦恼之中。 一个是现实,一个是吃饱撑的烦恼。 如果土豆现在出现在方醒的面前,他能一巴掌把这个大儿子给扇倒在地。 瞬间的不忿之后,方醒从这种情绪中解脱出来,问道:“当初为何不卖地?” 卖掉一部分土地,周转一下也好过做佃农啊! 韩都呐呐的道:“没人买,地契也在老爷那里,小的没有……只能找主家借钱。” 提高收入,官府介入扶助,取消路引,渐渐取消户籍…… 从这件事上方醒就想到了许多,但都需要一一去改变。 他退后了一步,袁杰上前,正义凛然的道:“黄家这是在违律,为官者放贷,还是高利贷,这是在喝血,无耻的喝血!” “这是袁县尊。” 人群中有人在介绍着袁杰的身份,顿时这些庄户的眼睛都在放光。 县尊说的话,那肯定是没错的啊! “县尊大老爷,小的要检举。” “大老爷,老爷还弄过我家媳妇……” “.…..” 一群庄户七嘴八舌的在举报着,方醒有些不渝,杨田田就凑过来低声道:“伯爷,对他们来说,陛下都比不过县尊……” “县官不如现管?” 杨田田想了一下,由衷的敬佩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再下去的话,县尊都不如粮长管用。” 边上那几个青衫男子正在紧张的书写着,那些百姓的控诉就是弹药,将会发射在整个大明的士绅头上。 “都是谎言!” 一声尖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