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石。林羡玉越走越心慌,余光瞥见悬崖万丈,刚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去,想看一眼这山究竟有多高,身子刚探出一半,就被人猛地抓了回去。
赫连洲原本正在安排军营四周的巡逻轮调,阿南急匆匆跑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来,急切道:“王爷,我家殿下不见了,他说他出去走走,一晃眼就没影了,求您去找找他。”
赫连洲问了几个士兵,便追到山上,一抬眼就看到那个羸弱的哭啼鬼正往崖外探身。
他立即冲了上去,抓着林羡玉的后领,将他扯进怀里。
两个人齐齐倒地。
林羡玉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赫连洲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以为你跳下去了然后替嫁一事就能死无对证吗?别太高估自己的用处了,你不过就是一个牺牲品。”
林羡玉整个人僵住了,片刻之后他一把推开赫连洲,眼泪再也忍不住,“是,我就是一个牺牲品,我的命分文不值,死了也无所谓。我恨你们所有人,又不是我要打仗的,又不是我要和亲的,如果不是皇上用我爹爹和娘亲的性命威胁我,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吗?”
赫连洲顿在原地。
林羡玉用长袖抹眼泪,哭得泣不成声,“我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每个月还去城外赈济灾民,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和嘉屏长得像吗?为什么你们都要欺负我?”
赫连洲怕他再掉下去,想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拖拽,林羡玉却误认为他要揍自己,吓得立即挣扎起来,还对着赫连洲拳打脚踢,他的力气对赫连洲来说,连捶背都算不上,可除了他,没人敢这样对赫连洲。
眼看着林羡玉的身子又要不受控制地往后倾倒,赫连洲骤然失色,猛地扯回他,力气太大,林羡玉又毫无防备,直愣愣地撞进赫连洲的怀里,意外变成拥抱的姿势。
突如其来的怀抱让林羡玉的情绪瞬间溃然失守,也许是感受到善意,方才还像小炮仗一样的人突然安静下来,呜咽着说:“我快要受不了了……”
“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家了。”
“我好想娘亲和爹爹……”
赫连洲一时间竟有些无措,怀里人还穿着那身脏兮兮的衣裳,大氅上满是破洞,明明哭声那么刺耳,那么讨人嫌,他却斥不出一句。
他忽然想起二十前的自己,想到那些灰暗无光的日子——至少这人还能哭出来。
良久之后,怀里人哭声渐止。
赫连洲抬起手,短促地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