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要么被吃!小灰灰并没用明晰的词语将抽象归纳成为法则,也没去推导其中的道德意义,他根本就没想到这条法则,他只是循此生活而已。不过,他看得到,这条法则在他的周围无处不发挥着它的作用。他吃掉过小松鸡,老鹰吃掉过母松鸡,也可能会吃掉他。小灰灰长大了,不可小觑的时候,他想吃掉老鹰。他吃过大山猫的猫仔,母大山猫若不是败了被吃掉的话,就会吃掉他。一切活的东西,都在遵照这条法则在他的周围运行着。而他自己,不知不觉也成为了实践这个法则的一员。他是一个杀戮者,食物就是肉,活的肉身在他面前,或迅速逃跑------上树、上天、入地,或迎上来与他战斗,或反而追击他。
有时,一休哥呆呆地静思遐想:“如果小灰灰能够像人一样进行思想,他很可能会将生命简要地说成是一场饮血嚼肉的宴席,世界则是一个充满了无数会餐的地方。大家相互追逐和被追逐,猎取和被猎取,吃和被吃。一切简单粗暴,看似混乱无序,在机遇支配下,暴食、屠杀、饿殍,混乱一团,好像没有情义、没有安排,也没有终极……”
但是,小灰灰并不是在“像人一样”思想,他专注,一个时候只抱有一种思想欲望,并没有多么远大的想法。除了食物的法则之外,他还要学习和遵从其他无数的规律。世界到处都使他感到惊奇,体内生命的萌动,肌肉协调的行动,真是一种无穷无尽的幸福。吞下食物时,就会体验到惬意和自豪。他的愤怒和战斗,就是最大的愉悦,而未知的神秘、恐怖本身,也与他的生活不可分割,如影随形。看着小灰灰一天天茁壮成长,一休哥对俩伙伴说:“热情与勤苦本身就是一种酬劳,太廉价的糖,终归没那么甜。生命在自我展现时,是永远快乐的。”……
清晨,小灰灰出洞去河边喝水,向下走,经过一棵松树,穿过一块空地,在树木间小跑,这时,他嗅到什么了,在他前方的开阔地上,有四个活的东西,默默坐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人类。奇怪的是,小灰灰看见的那四个活东西既不跳起来大叫,也不露出牙齿示威,只是沉闷不语地安坐在那里。本来,他准备飞快地逃走,但是,他体内突然涌起一种对抗的本能。小灰灰一动不动,他从未见过人,但他天生具有知道人类的本能,这种本能,基因遗传。现在,他不仅在用自己的眼睛,而且在用他祖先的眼睛看这四个人,隔着安全的距离,窥视这种奇怪的两腿动物。许多实际的斗争,和许多代狼积累的经验、遗传下来的先天的潜意识,让小灰灰产生一种畏惧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