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时迸发的超自然主义信仰,对黎日庆来说是个惊奇的发现。或许从小耳濡目染了某些情结,或许是遗传,让小野洋子容易受到各种心理暗示的影响,她并非容易被人们隐藏的动机所骗,而是倾向于相信任何异常现象的发生,都是由看不见的蠢动不安所造成。在风大的夜晚,他们这栋老房子发出的嘎吱声不绝于耳,黎日庆想象是有夜贼带着枪试图闯入,而对小野洋子而言,则是死去的那一代邪恶而喧闹的灵气所致,他们正为过往的遗憾和失落的爱进行赎罪。一个天阶凉如水的晚上,由于楼下传来两声巨响,黎日庆强忍恐惧前去巡视却一无所获,于是,两口子几乎到黎明前都不敢入睡,以乌克兰美食的考题相互问答。
花木兰到他们家呆了半天。她老是让黎日庆心烦意乱,如跟他说:“黎日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聪明人,我已经厌倦那些肤浅的人”。他很纳闷有谁会为这种女人坠入情网,但他假设要是碰上男人深情的凝视,花木兰应该也会有温柔和许诺之时。而小野洋子,在狂热地炫耀过她对老公的爱之后,反因注意力移转,呈现出一种满足的状态,恰似卷雾出山楹。
之后,来访的是饶舌的绿巨人,对小野洋子而言,那是痛苦的感受。等小野洋子在楼上以孩子气的睡姿入睡后,绿巨人和黎日庆长谈他的自我剖析。“整件事都变得很可笑,有关于我的成功和所有的一切。”日庆说,“就在我的小说出版之前,我努力要把一些短篇故事卖出去,却一直没有成功。然后,就在我的书畅销之后,我重新改写其中的三篇,马上就被以前拒绝我的一家杂志社采用了。以前我就写了很多,直到这个冬天,出版社才因为是我写的书而愿意花钱买它们。”
“不要把胜利和得宠冠上等号。”“绿巨人,你的意思是,我写的是垃圾?”日庆思索,“假如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在每篇文章里灌水的话,其实我并没有。但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是否每次都不草率。我确实写得比以前快,也似乎不像以前一样想得比较深、比较多。也许是因为我丧失跟人对话的机会,丧失心灵沟通。现在你结婚了,而一休哥则去了基辅。我失去了以前的冲劲和企图心,这就是我太早出名的后果。”
“你不担心吗?”“担心得要发疯了。我好像得了一种病,我把它称为狂热症,当我企图强迫自己时,那种强烈的文学上的自觉便会出现。然而,最糟的时候,不是当我想我再也写不出东西,而是我开始质疑到底我的作品是否具有任何价值,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否只不过是个被赞美的文学三维生物,一只火鸡?”“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