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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的睡梦里骚动着,把白天的思想和事件组合成离奇荒谬的奇迹、迸发出灵感。实际上他从不曾休息过,身体稍差、脑子稍不稳定的人早就崩溃了。

她只给他每个周末一个下午,他到得晚,常留下来吃晚饭,听音乐。那便是他的喜庆日子,那屋里的气氛跟他所住的屋子形成了鲜明对比,还有跟她的亲近,使他每次离开时都更加下定了决心要往上爬。他是一个情人,而且永远是情人,他让别的一切拜倒于爱情之下。他的爱情探险要比他在思想世界的探险来得伟大。让世界显得神奇的是因为活着个山口百惠,她是他所见过的、梦想过的、猜测过的、最惊人的……但她的辽远却永远压迫着他,她离他太远,他不知道怎么靠近她。在他自己阶级的姑娘面前,他一向顺利,可他从没有爱过其中任何一个。而他却爱上了她,更为难的是,她还不光属于另一个阶级。他对她的爱使她高于一切阶级。她是个辽远的人,他就无法像一个情人那样靠近她。不错,他越学知识和语法就离她越近,说着她那种语言,发现跟她相同的思想和爱好。但那并不能满足他作为情人的渴望。他那情人的想象把她神圣化了,太神圣化了,弄得不可能跟他有任何肉体的往来。

后来,刘易斯想通了,她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跟他和别人一样都要服从血肉之躯的法则。她的嘴唇也跟他的嘴唇一样是肉做的,嘴唇如此,全身也如此。她是女人,全身都是女人,跟任何别的女人没有两样。这种突然闪过他心里的想法成了一种启示,叫他大吃了一惊。他明白了此事的意义,心房便怦怦地跳了起来,要求他跟这个女人谈情说爱,她并非天外世界的精灵,而是一个女人。他这想法的胆大狂妄使他战栗,但他的整个灵魂都在歌唱,而理智则在胜利的赞歌中肯定了他的正确。他内心的变化一定多少落到了她的眼里,她抬头看了看他,微笑了。他的目光落到她的唇上,朱唇使他疯狂了,使他几乎伸出双臂去拥抱她,她也似乎在向他歪过身子,等待着,他用全部的意志力才遏制住了自己。

在晴和的午后,嘈叨的各种主义者和阶级的哲学家们常在大阪神鹿公园进行滔滔不绝的辩论,每月一次,刘易斯在穿过公园去图书馆的路上,总要停下来听听他们的辩论,每次离开时都有些依依不舍。他们的讨论比一休哥餐桌上的讨论格调要低得多。他们动不动就发脾气,扣帽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脏话。他还撞见他们打过一回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思想中似乎有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他们的唇枪舌剑要比一休哥沉着冷静的教条,更刺激起他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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