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小灯对自己在他们心里的位置放得不高,认为顾瑾玉、葛东晨等人的吊诡性情绝非因他而起。七年如此之长,他们显然是被复杂的权力纷争异化了,不是因为他的“死去”而悲恸到改变性格。
顾瑾玉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
这七年里,他找寻过广泽书院里的其他学子,除了几个宿敌烂人之外,他找了另外四十多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充着“未亡人”的身份追问他们对顾小灯的记忆,想以此补全在顾小灯的少年岁月里的空缺。
在外人眼里,顾小灯有最好的皮囊,最呆的灵魂,至少在四年读书生涯里是这样的。有人因他容貌而念念不忘,于是被顾瑾玉揍了;有人因他的纯良而在岁月中醒了良知,扼腕感伤,悔不当初,就像直到一朵近在咫尺的花凋零了才懊悔袖手旁观,于是也被顾瑾玉教训了。
顾小灯是如此弱小,孤身一人,以猎物的异类姿态沉浸在这浑浊的贵族堆里,遭受着被掠夺、被欺压,
但他并不打算将这种痛苦的连锁发泄、转移到比他地位更低的人身上去,痛苦到他那里便戛然而止了,没有再往下传递,就像是一颗磐石,堵住了山洪。
他是这样的弱小,弱小到只是在这个贵族堆里尽力做自己就不得善终……可也因为做自己,他就是个扎眼的存在,坚固地滞留在被改变了的众人的记忆里。
当初所有人都知道他弱小,所以尽情作践,当时所有人又都知道他是如此的强大,强大到不管承受了多少伤害,依然是一颗熠熠生辉的太阳。
他们是如此的嫌弃他,因为他,众人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成为自给自足就明媚夺目的人。
待他消失了,他们又是如此的敬着他,爱着他,爱他就像爱一个遥不可及的剔除尊卑的理想,这理想不脆弱,这理想如此坚固。
年少不知理想可贵,流离失所后,成为各方领袖的众人,受制于沉重现世时,便不时哀悼失去了的美丽理想,钝刀割自己,刀刀催人老。
可谁又希望自己老去?
顾瑾玉瞧不起葛东晨,更瞧不起苏明雅,可他明白这些烂人的绝望。
顾小灯于他们的意义难以言喻。
此刻他看着顾小灯,理想与爱|欲生生不息,才能感觉到血液又蓬勃沸腾,生机焕发,尝尽甘甜。
他没法把这种历经七年的惨重体悟解释清楚,顾小灯不需要被解释这些旁人对他拔高的意义,他只需要继续旁若无人地做自己。
于是顾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