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口那条狗叫大黄,是我的狗。
大黄是我出生那天到家的,它陪我过了十九次生日,是我最重要的玩伴。
村里人都知道,大黄能挡灾。
在我一岁的时候,我爸干活从高空跌落,摔断了一条腿。
我妈在村里四处借钱,凑了些钱将我爸送医,并没有治好钱就不够了,妈妈只能牵着一岁的我,将我爸背了回来。
我爸到村子那天,大黄一如既往在村口接我们,那天它那悲悯的眼神,是我幼年残存不多的记忆。
第二天,大黄消失了。
大概半个月后,大黄回来了,浑身脏得就像个灰狗。
它的腿,瘸了一条。
自那天起,我爸的腿奇迹般的好了起来,三天开始拄拐下地,五天弃拐,七天以后,行走奔跑与常人无异。
无医无药,就此痊愈。
村里老人说,大黄用自己的腿,换了我爸的腿,这是大恩。
家里没有亏待过它,自那日起,家里有肉它先吃,肉不够就从我嘴里抠。
大黄也长得肥头大耳。
后来,两岁时,半夜我家来了两个人,一黑一白,穿着破烂布块缝成的衣服,踩着高跷,手里握着两把破油纸伞,伞面脏兮兮的,像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那天晚上,他们要请我爸去一个地方,我爸像个木头人一般跟着他们走,我就使劲哭。
哭急了,我上去拉着我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我一旦放手,他就再也不会回来。
黑大个让我放手,我死死拽着我爸的衣服,不让他走。
白大个用油纸伞打我,疼得钻心,我不放,无论如何,就是不放。
后来,大黄闯进来了,它一口咬向白大个,又对着黑大个呲牙。
白大个说,已经违规一次了,你不能这样。
大黄汪汪汪的叫唤,吵得不行。
我只觉得它好勇敢。
后来两个大个跟着它出了屋子,我只听到白大个说,一命换一命,你要他活,你要给我一条命。
大黄汪了两声,黑白大个便走了。
后来,大黄回来了,依旧摇着尾巴,对我哼哧哼哧的喘气。
它依旧伸头拱我,要我摸摸它,可我觉得,它精神变得好差。
第二天,我把这事跟爸妈说了,我爸对着大黄跪下,连磕了三个头。
我爸说,大恩难报,今后有一口吃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