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蓝长出一口气,原来他气的不是自己。
她分辨得清那些人看她的目光。
那些流连在她身上的目光,或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或像是在看银子货物,实在令她厌恶。
脸上忍不住便禁不住露I出来几分,水汪汪的杏眼含了小小的讨好,狗腿道,“凭他是谁都不如世子好看,您饶了我罢。”
“我疼你,才容你放肆,往后在外面可不许这般。”崔琰低低笑了起来,温厚的暖意将云蓝淹没,“还有,说了让你少出门,下不为例。”
脸颊慢慢热了起来,云蓝忽而觉得。
他是为爹爹平冤的能臣,又是这样温文良善的体贴主子。
只要他心里有一点点她的位置,那么她恪守本分,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不过,”
熟悉的墨香气息如同柔软的毯子将她包裹,崔琰俯身在她耳边低沉道,“白日这话说过一次,往后夜里便要少说一次。”
空气安静了一瞬。
云蓝的耳朵滚烫绯红,微凉的大掌轻触着她,是崔琰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低声道,“去吧,不必搭理他。”
“嗯!”
云蓝脸上笑靥如春花般绽开,转身向外走去。
坐在茶水间守着茶炉子,半下午的日光,即便是透过窗纸仍略有些灼目。
云蓝微微闭目,心底忽而怅然。
或是敬仰感激,又或是爱慕,自入府以来,她的摇摆不定是那般毫无意义。
得宠一日,快活一日,趁着得宠攒些银子,就是这样一辈子了。已经很好了,这世道,有几个不苦呢?
云蓝叹了口气,也幸亏是他。
忽而想起彤管攒银子的话来,她伸手去摸腰间的荷包,掌心是空的。
荷包不见了。
榻上,茶炉旁,往来的走廊。
都没有。
云蓝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慌乱之中,她努力的抑制自己发冷的双手,逼迫自己镇静下来。
没有丢,或许只是落在来书房的路上,不值什么钱的,没人会拿。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重复,起身踮脚向外走去。
刚到书房窗边,就听到萧缙慵懒沙哑的声音响起,“……家里这个都宠成这样了,也没同你哭一哭闹一闹?”
云蓝的脚步顿住,踮起的脚尖轻轻放下,她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