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钟。
床头的生态唤醒灯慢慢由黑暗变得明亮,电动窗帘缓缓拉开,铁灰色的床品在日光和雪色的映照下泛着点银白的光泽,冷冷的。
门上响了三声。
没锁门,生活秘书照旧推门直入,走到床前,开始低声提醒:“赵先生,今天是祥德学校百年校庆,半个月前您答应过要出席的。仪式会在上午十点开始签到,十一点,您将作为杰出校友代表登台发言,这是给您准备好的发言稿。另外,您定制的几套衣服昨天送到了,您看是选一套今天用,还是直接给您送到衣帽间?”
赵从箴刚醒。
一夜的梦,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他像是已经参加了一回校庆,见了许多老师、同学。他们寒暄、合影、互赠礼物,他也登台发言,甚至出席了仪式后的晚宴。
觥筹交错间,他刻意仔细看了每个人的脸。
可没有……
都没有。
连梦里都没有……
他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轻轻吁了口气。
站在他身边的生活秘书韩桐似乎早就习惯了似的,淡然低头看着他。
“赵先生。”
“知道了。”赵从箴掀开被子,起身去浴室,一面走,一面吩咐,“把衣服拿来,我选一件。”
韩桐便一招手。
两名顾问推着一架排列整齐的衣衫,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韩桐安排他们稍等。
这功夫,打扫房间的阿姨也开始了工作。
撤下床品,换上新的。
一切都井然有序,却透着一种公式化,和酒店里的流程没什么分别。
这种公式化的操作一桩桩、一件件地堆叠起来,就显得这房子并不像个家,也仿佛是座酒店似的。
不过是只为他一个人服务的酒店罢了。
韩桐把目光从浴室的方向收回来。
阿姨已经换好了新的床单被罩,正在更换枕套。
蓬松的羽绒枕一抖,“咚”地一声,掉出一本厚厚的书来。
赵从箴有个毛病,喜欢往床上放东西,而又不准人随便乱动——韩桐跟了他十多年了,一向亲厚,所以可以除外。
于是便上前,弯腰将那本书拾起。
书拿在手里的那刻,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封面。
《红楼梦》
不像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爱看的,可偏偏在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