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洞庭剧院看“红莺班”的演出,午夜才散么?”文采问道。这文采名为周文采,德荣名为龙德荣,俱是岳阳城中有名的风雅文士,英风傲骨,伤时愤世。
“唉!就是那“红莺班”出事了?”龙德荣一声长叹。
“出了什么事?你从何处得知?快快详细说来?”周文采急声催促。
“我也是今天早上听志高兄说的,原来昨晚剧院散场之后,岳阳知府刘耀梓刘大人因垂涏“红莺班”两大台柱萍儿和絮儿美色,非要“红莺班”连夜到其府中再次演出。“红莺班”头领不敢得罪于他,不得已只好应允。谁料去了之后,今早却给“红莺班”送回了萍儿和絮儿的尸首,说是二人拒不演出,因怕知府大人怪罪而投井自杀了!”龙德荣叹息着说道。
“既是敢拒不演出,又岂会害怕其怪罪而自杀。真正欲盖弥彰啦!真正是苍天无眼啦!‘’周文采顿足捶胸,颓然跌坐于地。
龙德荣正欲上前相扶,忽见一道黑影射到自己身前,方自惊疑,胸前衣襟已被人一把抓住,一声怒喝同时传入耳中,嗡嗡作响。“那萍儿和絮儿尸首现在何处?那刘耀梓府第又在何处?”这条黑影正是从湖滨石堤上飞身而来的项义。
“萍儿和絮儿的尸首,现停放在“红莺班”落脚的城西客栈,那刘耀梓的府第却是在城东的朱雀大街北头”。龙德荣虽然惊疑,述说的倒是清清楚楚。
“多有得罪!”项义一声道歉,身形已从二楼之上飘忽远去。
“得有此人,谅那萍儿和絮儿的大仇可报。只可怜琴绝弦断,萍絮成尘,唉!天妒红颜啦!天妒红颜!”龙德荣長叹一声,俯身扶起周文采缓缓走下楼来。
岳阳城西客栈门外,几根竹杠支撑起一块硕大的黑布,形成一个十分简陋的灵堂。灵堂内并置四条高脚板凳,上面并排横搁着两具尚未上漆的棺材。数百各色服饰的人等在外围远远站立,面露不忿之色,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祭拜。棺材前面,有四、五个身着戏班服饰的男女静静站立,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忽然,一个世家公子模样的青年排开众人来到棺材前面,虎目中泪珠双流,紧紧咬着铁青的嘴唇却并不说话。只从随手提来的巨大黑色包袱中取出尚在滴血的牛头、羊头、猪头三牲祭品和一大堆的香烛、烧纸,默默摆上祭品后又默默点燃香烛,然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空洞的双眼看着手中的黄纸一张张化为蝴蝶飞走,脸色却是死寂一片,没有一丝一毫地变化。
厚厚的两堆黄纸已经全部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