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卖鱼佬,也就不用来厉乡进货,也就不用被车子卷到轮子下面,今天也不会躺着这里了。
不,是因为自己帮他做了个车后座,他才能跑到厉乡那么远来进货。
他要是好好地去潭镇找鱼摊大哥进货,就不会出这个事情。
还是怪自己。
杨志懊恼得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
潭镇历来都是交通不便,全县就只有两班汽车,一班是三天一趟去县城的,一班是五天一趟去德城的。所以潭镇周边的路,平时根本就没有车子经过。
厉乡不同。相对潭镇而言,厉乡是个偏僻偏远的地方,但是它反而离隔壁市乌市很近,乌市是隔壁省的,各方面都比潭镇好,所以来往的车辆会稍微多一点。
要是老曾还在学校老老实实地当老师,也不会出这摊子事。
老天爷啊。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乌市骑车回到西乡的,也不记得自己在半路上到了老曾出事的那段路,他找到那半个车架车轮还有半筐死鱼,怎么扛回去给老曾媳妇的。
他只记得当他把老曾的消息告诉曾大嫂的时候,曾大嫂哇的一声哭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也很想哭,却哭不出来。
老曾媳妇缓过来之后,和老曾妈一起在那里哭天抢地,喊道:“老曾啊,老曾啊,我不应该嫌你工资低啊,我不应该嫌家里穷啊!”
杨志想劝劝她说不怪她,但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又来到学校,跟校长说了这些事情,又告诉校长钱都给老曾做手术了,剩下几十块钱,他想用来给老曾办丧事。
“你放心,校长,我会替老曾还的。就从我的工资里扣。”
他刚卖油豆腐挣的24块钱,减去给老农5块钱,再加上校长借的,现在存款为负181块。
校长叫他放宽心,这些事情都不急。
眼下最难的,还是怎么把老曾从乌市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