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堂堂一个大男人还不如沈相思有骨气?他回答说,我和她不一样。
他只回答了一半,另一半答案他咽进了心里。
我和她不一样,我没有一个程怀瑾可以倚仗。
就这样,一次次地,去读书的时间无限后延,直到义父死,他以为,在帮派中沉沦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可是偏偏来了樱花国人,偏偏义父一生的事业成了樱花国人的武器。
程怀瑾了解自己的义父是怎样一种人,他坏,欺压起普通老百姓来坏的出水,他的财富和帝国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之上,但是,哪怕让他家财散尽,他也是不会愿做汉奸的。
新帮主从樱花国茶室出来的那一夜,程怀瑾在台灯下坐了一夜,最后,他拿起笔,深深地划掉了笔记本上的圣约翰大学。
在那一夜,他已经决定了要用自己的血,来洗义父身上的汉奸污名。
是,那男人是束缚了他的半生,让深陷泥淖他众叛亲离,但无可辩驳的是,如果那年在书寓不是他救自己,世界上早就没有了程怀瑾。
这也是债,得还。
虹口枪战那一夜,“波洛叔公”是见过程怀瑾的,在周平的面包店前。
他看见程怀瑾坐在汽车里,隔着一条马路,遥望着面包店的窗户,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是沈相思和周平,他们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笑的前仰后合。
程怀瑾望着那窗户上的人影,望了很久很久。
“波洛叔公”看不下去,去敲他车窗:“你真的不要进去坐坐?”
程怀瑾摇摇头:“你去帮我买一个面包吧,最简单的那种。”
“波洛叔公”跑进面包店买面包,回来的时候,程怀瑾的车子已经不见了。
虹口枪战现场没有发现程怀瑾的尸体,他的尸体是在距离茶室很远的地方发现的,他在车里,趴在方向盘上,血都要流干了。
沿着这条路,再开个两公里就会到达大世界游乐场,那附近有一家面包店,店里卖一种非常质朴的面包,上海人都嫌太粗糙,可是刚来上海的人都觉得那好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