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已戴上了痛苦面具。
快哉。
彤悦馆面训之恨报矣!
惠屠不慌不忙道:“军容专制朝廷,号令天下,传出去恐惧黄连之苦,岂不令有心人小觑?”
“是呀是呀。”圣人心下偷乐,面色肃然道:“朕以少冲,社稷多事,还请军容相忍为国。”
“你们——”西门重遂如花儿蔫谢了一般,拍着床沿蓦然叹息:“真是悔不当初,被腌臜事气坏了我。”
圣人垮着脸道:“投胎不容易,更要去珍惜。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我多次劝你不要动怒。现在槌床悔恨,还不是自己受罪?”
说到这,圣人顿了顿,柔声发出诫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西门重遂品味了一番,老眼狐疑的看着圣人:“哪个教你的?”
对不住了范经略,李晔很快淡然道:“兴头上的感悟而已。”
“说的还挺好,有才。”
这大半年来圣人养气的功夫倒是日渐炉火纯青,不似从前爱恨突然动辄性情失控。
于是惠屠提笔补充好药方,交给侍女,吩咐道:“按这个方子抓药,每天早晚各服一次。到了莲花盛开时节,可再采些新鲜莲子莲藕,清煮饮食。”
“那就这样吧,不打扰军容养病了。”李晔撑着大腿站了起来,道:“还望军容好好保重,美意延年。”
闻言,西门重遂点头道:“也祝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无极。”
话音落地,太医令惠屠嘴角抽抽了几下。
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老贼对圣人口称陛下这么正式郑重的礼仪之谓。
不管圣人心里怎么想,至少这一行所体现的诚心关切,西门重遂很是受用的。从来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南衙满朝文武无人问候,就连义子都有很多居心不良,暗中打探他情况怎么样。
圣人再落魄狼狈,到底还是天子。能不计前嫌,纡尊降贵出宫探望,殊为不易。
又想到杨复恭老狗出京赴任,圣人往日恩怨情仇一笔勾销,遣使至灞桥折柳赠如意相送……
变化非小啊,冉冉已有了帝王的容臣之量。
西门重遂有些欣慰。
眼下时局动荡,诸侯争霸,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一个从容持重的性格,面对诸多矛盾便是以油灭火。危若累卵的社稷太需要一个沉稳的天子来调和鼎鼐,燮理阴阳。
这样,他们这些传承百余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