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是因为单调的颜色不能满足对美的需要。追求美无可厚非,可十分华贵,则难免累赘肤浅。衣裙、金银,珠宝,胭脂,皆是如此。”
项叶认同地点点头。
简云楟接着问:“下次弹琴,不知你可方便把鸟带上?”
项叶说:“不便,但明日此时,可为你独奏一曲。”
又过了几日,天气更晒了。
火热的夏,容易把人脾气浇大。
学堂的夫子离开时,让大家自行读书。项叶看阵法图正起劲,突然听见后头桌椅掀翻的巨响。
项叶皱了下眉,却并不回头,继续看桌上的图,深觉此种标记法有些繁杂,自己提着笔,勾改一二。
直到她听见“王家长子”的叫骂:“郯石,小爷我想跟你换座位,那是看得起你。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
项叶一回头,看见郯石被三、四个学生制在地上打,“王长顺”边踹边骂。
她拿起砚台,疾走过去,往空地上一把砸下,声似闷雨之雷,吓若受惊之马。
打郯石的人停下了,王长顺阴着脸朝她说:“项叶,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项叶甩甩十指,回过身,往自己的书桌走:“学堂是读书育人的地方。自视过高,必损德。”
大家见有人开头止祸,便纷纷开始相劝。王长顺闭着嘴狠狠咬牙,打发几个跟班坐下。
郯石从地上起身,可书桌已断成两半,笔墨飞溅,卷更杂乱不堪,日未残、人先衰。
过了一会儿,夫子进来了,看见后面的一片狼藉,大发脾气。
王长顺说,自己只是眼睛不好,想和郯石商量,能否换个座位,以便更好地听夫子讲课。哪知郯石不换也罢,竟不分青红皂白地上来打人。
他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向夫子状告。
待郯石解释说,是他出言不逊在前,恶意抢位在后,自己不愿换位,他便扔书、丢笔砸人,一时不忍,故才出手后,王长顺又抢先认错、赔礼,之后站得似旗杆直,低下头,不再发一言。
原来,打架多的赖皮,最知对簿公堂,该是什么程序,“青天”和“子民”又最吃何种心理。
项叶今日才明白,王长顺之所以能横行霸道如此多年,靠的不只是他财大气粗的父亲、宫里抚育一子的妃子姑姑,更是他一架一架打出来的手段和扒了脸皮的朽心。
项叶看着夫子不耐的表情,横亘心间的情绪,调动一城风雨,淹抖漫漫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