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马家帮那二少爷,明明两家是死对头吧,有回在龙舟节上,隔着水瞧见了打鼓的洪小七,一见倾心。自那以后,那是不说不顾地狂追不舍。马帮主宠他,硬是拉下脸皮来主动找洪帮主提亲,结果被洪小七一口回绝,就说看不上。给那二少爷气得啊,一病就是三个月。我昨儿个还听见几个住店的大爷吹,哪怕是这样了,那二少爷一收到洪小七要比武招亲的消息,还是忙不迭地就从家赶来,只待着一拔头筹。确实啊,你说,这能把他打败了的人也少,大伙都猜,要是他真来了,洪小七这回可能还真就得嫁过去了。”
邝竒知道他说的故事,马家帮和洪家帮共管这块地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边离有条大江口近,时不时地为些船运利益争起来也是难免,但也没到这小二说的死对头那么夸张。江湖中的大小事,邝竒总还是大都清楚。只不过这马二少爷和洪小七的风流故事,倒是从未留心。洪家主有个特宠爱的女儿,他知道,但这女儿有多貌美、惹人爱,却并不了解。
那小二又接着说:“所以啊,有时候我也怪不得我们掌柜的。这年轻女人生得太美,男人一见着了,忍不住地就要丢魂,也是难免的。只是可怜我家掌柜的自小读书,一个文弱书生罢了,如何能去和那些闹粗武的动手。哎,劝又劝不住,没法子了,老伯这才说,赔着钱把客栈关几天,也得先去比武现场给掌柜的好好疏通了。我们这些人,去了虽然没用处,但总归能给掌柜的撑撑场面。再找上几个功夫好的,要是在比武台上受欺负受得狠了,下来肯定要他好看!”
邝竒听得有趣,若有所思。
小二看他表情,又朝他拱拳,说:“公子,事情就是这样了,实在对不住,我这还得赶着去给别家退钱,劳烦您另找个好住处吧。等比武招亲完了,我们客栈开起来,要是您还想来,房费直给你砍到七成。这回真对不住了,抱歉,抱歉。”
邝竒摆摆手,示意他没事,给了他点赏钱,叫他端盆水进来。小二退了出去,唤别的伙计给邝竒端水,只听见他又敲响了隔壁的门。
邝竒对着镜子重把头发束起来,清秀又风流。
他眼里又闪起像初尝到鲜味的光来,低声念了一遍:“洪小七。”
邝竒不知道,在他念人家名字的时候,人家正走在他窗外的长道上。带着满眼睛的笑,掠散一晨间的光。
“楼下有一女,面巾未脱去,火烧的裙衣,晚霞般艳丽。手撑竹骨伞,耳捎黝珠去,见者问何人,洪家有小七。”
邝竒收拾好,就退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