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出声。
弟弟笑得开怀,推她更坏,东发回头骂他:“坏萝卜头!”
弟弟回:“臭萝卜丁!”
他推她的力气越来越大。东发尖着嗓子叫,边叫边骂他。
等飞在空中久了,心眼一上一下地习惯了,东发又开始大笑,笑声如田间报早的麻雀,麻雀怕人,人一来,跳着就要飞到树上,不敢多吱一声。人一走,便伙同着家人们开喉放声,打脆天上一早的白茫茫,直飘进过路人的耳朵。
她还是很讨厌弟弟,可现在把讨厌忘了,因为一切是那么快乐,那种轻飘飘的、脱离了大地的感觉不管不顾地冲进她心里,她讲不清楚,表达不好,朦朦胧胧的却只想继续。
又玩了一会儿,弟弟忽地把秋千拉停了。
他走到东发面前,弓下半身腰来,冲她很凶地讲:“以后想荡秋千,就离我哥远点。”
东发双手紧捏秋千绳,吓得往后缩。但紧闭嘴巴,像在表达不认同。
弟弟又朝她脸逼近,看她吓得闭了眼睛,裂开嘴角笑得无声,又捏起拳头来敲了下她的脑门,东发被敲得微微一晃。
她心里更讨厌他了。
回到席上,东发乖乖坐着吃东西,才一小会儿,就有个小姐姐跑到她身边来,说是大哥吩咐她,来带东发去和大家打招呼。
东发问:“我能不去吗?”
小姐姐说:“最好去打个招呼,懂礼仪的小姐们没一个会独来独往的,谁也不顾。”
东发垂下头,捏紧裙摆,此刻很想回家。但想到自己答应了大哥,这又是她第一次参加酒席,不愿意给爹娘惹上麻烦,于是硬撑起笑来,跟着小姐姐去拜见。
东发很笨,人家问,她便答。人家知道她身份了,故意编话嘲笑她,她看见别人笑了,以为大家开心,也就跟着笑。
有人不相信她是东发,直接地发难:“东家那头没力的老驴怎么可能生出你这么个水灵的姑娘。”
东发生气,却结结巴巴,讲不好话。
刚刚的小姐姐忙出来打圆场,也不是真的在保护她、替她反击,只是怕声响搞大了,待会闹起来,把大少爷他们引过来,就要责怪自己办事不力。
小姐姐拉着东发,不断地去和那些年纪大的村妇们打招呼。村妇们坐的分散,她顺着认过去,同一个问题、相似的嘲笑,隐藏在那些人眼底的嫉妒和不屑,在不同的人身上,冲她一次次重演。她那刻忽地明白了娘亲的感受,被一群人指着骂,而不知道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