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考量却不肯往那方面去深想。她把华琤嫟当好友,便是真的将她看作可信之人。她纵有明白看人的眼,却同样是情感丰富的人。她也会希望好友的心肠是好多过坏,是简单多过复杂的。
唯董棾看到此幕笑得满意,一应多夹了几大块肉吃得豪爽。有情人能成眷属,便是月圆好故乡。这便是她快意的根本想法,她当下的舒爽心情,甚至与自己不嫁去单国,没半点关系。整场宴里,若真论谁快活,她最快活。谁简单,她最简单,不管她心里藏了多少伤,一遇到事了,她仍然都是那副“以爱为重”的模样。
话说邝竒其实也在这宴会上,只不过易了个容,被当成军师安排,坐在下头。他看着项叶高位在上,难免谨严少话,便为她可惜。多月不见,今时她与那夜醉酒的姑娘已是判若两人。邝竒并没有一点儿厌恶的意思,反倒真觉得这爱伟大。对项叶来说,她明明有千万选择,可以不走这条不顺心的路。她和简云楟不一样,简云楟生来在皇家,家世这东西,是上天给你排的,不是你自己能选的,一应无奈虽厌人,却避不开。可项叶自小被父兄护着长大,前头的人支撑着做那么多,也就是为了站在后面的可以自由些欢快。项叶非慕名贪权之辈,不仅如此,还恨权恨缚,她和自己本来才是同一种人。可偏偏却愿意为了这爱逆着本心去做事,去改变。爱之庞大,谁又说不瘆人呢。
华琤嫟的后续看起来没有丝毫问题,和所有的颁召一样,她被单稷用礼请着,到了正中央。帝后瞧见了是她,做出仿佛才瞧见的模样来,一应调侃和祝福了两句,又做了许多的问候和叮嘱,下放诸多赏赐,数目和尊贵都骇人听闻,这样的重视程度令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简云楟和项叶隔着中间的台子对坐,他看见了项叶眼底的疲色,心忽地揪了起来。他能明白她为什么疲惫,一想到这些疲惫本来与她五官,她却要被牵扯进来,便觉得自己实在不成器。有些东西必须加快步伐,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对他来讲,单稷的选择谈不上令他失望,他只不过还是他而已,从来不会真把国家和肩上的东西放在自己之上的那个单稷。
而简云楟不知道的是,项叶的疲惫不止来自于应付这场宫宴、惊于华琤嫟的选择,更来自于她天生的敏感。这份敏感可以说是与天俱来的,或者,因幼年她无父无母时早已养成的。她的感觉现在非常不妙,不管帝后如今将这对璧人捧得多高,她却打从心里地感到,他们绝非真心。
华琤嫟被帝后叫到宫里留宿,说一应许多事情好聊。
项叶和董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