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即将过年时的欢喜模样。
“……喏。”
谢玄朝旁边随行的禁卫军使了个眼色,禁卫军会意,离开之后很快便赶了回来。
一群衣着褴褛奴隶被禁卫军用刀枪戟剑赶着,赤足散发走上汴京主街。他们个个瘦的皮包骨头,眼神麻木。
几个被包在中间的稚童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是上了街便哇的一声哭出来。
听到这哭声,贵族们非但没有怜悯,反而笑得愈发欢快起来。
“快些开始,今儿皇上举大宴,不能败了他的性子!”
“那个被判了秋后问斩的江洋大盗,我可是赌了百两银子的。”
“只怕他今儿要辜负您的期望咯。我赌了那个纵火犯,千两。”
“……”“……”
唐铮没有说话,抬手面无表情地示意。
街道中央丢入一些短刀和匕首,奴隶们见到这些武器,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麻木的眼神渐渐聚焦。
他们疯魔似的捡起武器,疯魔似的同旁边人殴打起来。
有的瘦小的,打不过身强力壮的,便转身将矛头对准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一时间,主街哀嚎声遍野。
雪下得越发大起来。
汴京又安静了。
众贵族散去时,整片主街被殷红渲染,仿佛映了这即将来的新年一般。
禁卫军开始着手收拾满地的尸体。
那个胜出的人满脸呆滞地立在原地,讷讷地杵了好一会儿,忽然桀桀大笑着扔了武器朝城门外跑去。
一颗人头咕噜噜滚到了顾衡的脚边。
顾衡低头,目光一动。
是刚才那个阿婆……
他缓缓攥紧拳头,忽然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书生,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些回家吧。”一个禁卫军走过来,见到顾衡盯着头颅咳嗽,忍不住蹙眉。
顾衡抬头,瞥见禁卫军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艳,又低下头去,将那颗头颅抱了起来,转身往城外走去。
路过拐角时,他瞥了一眼躲在那边瑟瑟发抖的青年。
看到那颗头颅时,青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弓着腰呕吐起来。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作为书生,你该知道这些。”顾衡没有驻足,面无表情地带着头颅往郊外走去。
他将这颗头颅埋下,为她立了一座无字碑后,又忍不住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