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王的声音继续从玉简中飘出来,在这满地冀人的鲜血上徘徊不去。当着女帝的面,冀州王显然只能把泛光的玉简藏回腰带里,径自说着话。
他故意这般大声,便是想要提醒冀乐池,他那边正与女帝答话,让冀乐池不要出声。
幽无命的笑容更加灿烂。
冀乐池神情灰败,眼睛里满是绝望。
“哎……”玉简之中,传出女帝幽幽的叹息,“罢了,生死有命,希望上苍庇佑幽州王罢!冀州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是女帝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桑远远猛地睁大了眼睛。玉简中的声音会有少许变形,恰好,与记忆中,某个女子慵懒浓烈的声音对上了号。
她按捺住狂乱的心跳,调匀呼吸,缓缓偏头,佯装不经意地看向幽无命。
幽无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缓缓把玉简凑到了唇边。
“帝君。”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却是带着笑,异常地违和,“真不幸哪,冀州王世子,不知为何发了疯,领着四万人,硬要与我的五万人正面拼杀,不死不休。这下可好,刀剑无眼,太遗憾了。”
不待对面作出反应,幽无命捏碎了玉简,平抬着手,让那玉屑碎碎地洒在了冀乐池的头上。
“埋了,”他的声音有几分飘忽,“用记灵珠,好好录了全程,给冀州王送去。告诉他,孤不爱见血,他想扒他犬子的皮,便自己来挖去。”
“是!”阿古抹了把脸上的血,“主君,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一个不留。”
幽无命看起来有些疲累,他把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桑远远的肩膀上,一语不发,沉默地扯着缰绳,带她离开了人群。
第32章心口上的伤
幽无命带着桑远远,向南行去。
行出十几里,他忽地咧唇笑了笑。
“小桑果,你说,岳父大闹祭典,是个什么模样?”
见他终于肯吭声了,桑远远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叹息:“父亲的演技……啧。”
想想都辣眼睛。
幽无命眯着眼,微仰着下巴,想一会儿,笑几声,想一会儿,又笑几声。
另一边。
桑不近正在给父王捶肩。
真是难为这老头了,装得像模像样,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此刻回忆起来,桑不近仍是觉得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疼,当着老爷子的面,想笑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