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一直闭着眼睛的洪升毫无征兆睁开眼,喉咙里发出几声古怪的哼叫,转动眼珠看向站在门口的田佩兰。
田佩兰几步走过来抓住洪升的手。
在她的记忆中,丈夫的手永远都是干燥温暖的,可此刻,这只平时能给她带来温暖的手,却是如此的冰冷黏腻。
“升子哥……”
田佩兰哽咽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让、我走……吧……”
洪升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那声音嘶哑难听,像是从破旧的老风箱里漏出来的一样。
“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母女俩咋活啊!”
田佩兰痛哭出声,顾不得有外人在场,抓起洪升的手就往自己脸上贴。
她额头抵在洪升的手上哭了许久,始终不见洪升反应,惊慌地抬头一看,才发现洪升胸口毫无起伏,他已经走了。
“升子哥!”
“爹!呜呜……”
小花不懂生离死别,但是看娘哭得那么伤心,她就忍不住跟着掉泪。
薛灼放开小花,出去叫医生了。
“嫂子,节哀顺变。”
沈随安闭眼平复一下心情,过去帮忙给洪升整理遗容。
“不许碰他!”
田佩兰发了疯一样扑打在沈随安身上,沈随安站着不动,任由她发泄。
“升子没走,他还答应我要跟我一起回家呢!他还没看见小花长大呢!”
“娘!呜呜!”
小花被她发狂的样子吓到,无措地长大嘴巴嚎哭。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薛灼抓住田佩兰的手臂,把她拖到小花旁边,怒道:“升哥住院以来,随安忙前忙后打点关系,时不时还拿自己的工资补贴你们,你不感激他就算了,怎么能打他呢?”
薛灼还想继续说,被沈随安抬手制止。
洪升骤然离世,田佩兰一时无法接受,情绪激动,沈随安表示理解。
孙国梁带着赵知音利落地收走病房里的仪器,交代家属尽早让死者入土为安。
薛灼和沈随安借来担架把洪升抬到车上,田佩兰带着哭泣的小花一起坐上车。
沈随安开车,送她们回家。
车子开到郊区,拐上一条土路,七拐八绕晃到一个小村子里。
沈随安把车停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前,和薛灼一起把洪升抬到堂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