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荣再一次被按到盛满辣椒水的大缸里,辛辣的汁水从鼻腔冲入,窒息感直逼大脑。
他的头发被猛烈地撕扯着,肩膀被两名特务死死按住,双手反绑,无论他怎么挣脱都无济于事。
人都说,人之将死,脑海里会浮现最想见到的人。
他想起了那艘渔船,和在那艘船上认识的梅娘。
梅娘站在岸边,向他粲然笑开,笑得他心里都化了。
而现在,他以为快要被淹死的时候,被人拎起,像条死鱼一样被扔在地上。
王鸣禹在审讯室阴暗的角落里坐着,高脚杯里倒了点白兰地,他小口抿着,冷漠地看着底下大口喘息的江向荣。
同样冷漠的,是他旁边立着的秦露。
潘美玲靴子踩过地下的水渍,一把揪过江向荣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的上线是谁,他在哪?!”
江向荣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满脸通红发紫,艰难地睁开红肿的眼睛。潘美玲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在他眼里看起来面目可憎。
“明明是个女人,却要干杀人的勾当。”江向荣有气无力地说着,嘴角边一抹嘲讽。
这句话成功激怒潘美玲,潘美玲放开他血迹斑斑的领子,起身去火堆里找烙铁。
通红的木炭在燃烧的火堆里发出“吱吱”的声音,潘美玲抓起烙铁,毫不客气往江向荣脸上烫去。
“吱——”江向荣的皮肉升起一抹烟,焦灼的味道蔓延在空气中。
“啊!”江向荣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审讯室里,烙铁并没有离开他的脸,他蜷缩在地上,感到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痛苦万分。
“你的上线是谁?!回答我!”
回答潘美玲的,只有江向荣无尽的哀号。
潘美玲拿开烙铁。血水从悬挂的皮鞭滴落,在地面上绽放出一朵血花。
王鸣禹在阴暗的角落里开口了,他说:“何苦遭这份罪呢?只要你说,我们会给你一大笔钱,还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去香港或者出国都可以,没人知道你过去是谁。”他笑了笑,又说:“你已经被捕了,对于你的同志们来说,你没有了任何价值。当一个人没有被利用的价值,他就会被遗忘,到了最后没人会记得他的名字,也没人会记得他以前做过些什么。你以为,你能平安从这里走出去,你的组织不会怀疑你?”
江向荣慢慢地止住了哀号,他闭上眼睛,脸埋在地下的血水中,他的脑海里挥洒不去梅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