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青碧,草木倒很少,微雨初霁,从高处望下去,层峦叠嶂之间,有雾霭浮荡游走,禹拣了块平坦些的大石坐下,面对思宓行方二人慨叹道:“真是好地方啊,思宓,我知晓你的眼光。咱们是有言在先的,治洪不易,队伍中的年轻人们都多少累积了些经验,这一路走来,你们想在哪里落脚,我是无不应允的,由你们继续守护山水,我更放心。”
“别人爱怎样,我不管,作什么他也要留下?我想不通!”行方瞪着好友,眼底红丝毕现,语气执拗不过。
“别人留得,为何思宓留不得。”禹浓眸一转,笑对行方抚慰道,“从女娲母神补天救民到如今攻克水患,用心守护赖以生存的山水,不正是我们该做的吗,济世利物,虔诚以报后土恩德,在哪里不能完成,你怎会想不通呢?”
这番话,饱含了禹对自己的器爱和理解,思宓难以承受,嗵地一声单膝跪地,身子禁不住微微抖动着,自贴身处取出河图:“就让属下再为大人举一次河图吧。 ”
禹一怔,抬起遒劲的手指,像往常一样在图上轻轻划过,气定神闲地由西向东,仿佛在蹚河过川、翻山越岭,最后,他在“龙门”处顿了顿,若有所思道:“看来,往后的工程还有不少哩,没有了思宓,我也许会不习惯吧!”随即接过河图,慢卷着,“不知为什么,每每登临治后山水,心里总会有些空荡荡的,好像把什么宝贵的东西,安放在踏足的过的每个山头了,可是我不能停,必须接着往前走。”
思宓细细体味禹的话语,泪盈于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