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姝这才觉得腹中空空,利落地帮妈妈摆上饭,拉珐花一起在饭桌边坐下。
思霓看了眼珐花的布包,笑道:“珐花平日里就够忙的,少姝还要给人家添乱。”
珐花忙放下筷子:“夫人哪里话来,是我耽误了姑娘好多功夫才是,这么点儿活计,不算什么的。”
思霓朝埋头苦吃的女儿一努嘴:“她呀,就是鬼点子多,可有问过你父亲,她的法子能行么?”
珐花也笑了:“我父亲说不难做的,少姝姑娘这回想要的瓷盘,用‘釉下彩’即可,哦,话说‘釉下彩’呢,就是用色料在成型晾干的素坯上描绘图文,再罩以白色透明釉或其他浅色面釉,最后,入窑一次烧成,那先前的图文,保管经久不褪!”
“她苦思冥想了许久,”思霓看向女儿,“我看子猷下山的时候,定没舍得与他透一丝口风。”
“当然不能说啦!”少姝猛咽下一口饭,面孔急吼吼抬起来,还掺着几分自得之色,“等他们上来了才会看到,届时,个个既惊且喜,那多好玩儿啊!”
珐花款款解开放在桌边的布包,取出件瓷器素坯来,恭敬拿给思霓看:“夫人鉴识高明,请看看,还有哪些或可改进之处?”
思霓将那圆圆的盘子举高,端详半刻,点点头:“我看这样子就很好,印花最是新奇,咱们常见的缠枝卉都是均衡对称的,没想到这样式的倒更显独特了,珐花的心思真是巧妙哇!”
少姝干脆捧起碗来,挤到跟前一同欣赏,也觉得母亲说得极是,点头不迭。
珐花被夸得面孔都涨红了,见少姝笑眼弯弯,她意悬悬半日的一颗心方踏实落地,能帮着实现少姝姑娘的心愿,简直没有比这更让她甘心情愿的了。
迎着微风,牛车缓缓行进,车轮碾压过土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持续不断的震荡从腰部向上传到脑际,尹毅闲坐着,犹在重温前日拜师的种种,神情似有点恍惚。
华岩馆宅眷们坐在尹家车内,另有一辆载了仆妇装了行箧的小蓬车缓缓尾随。
少婵满面堆笑让尹毅往里坐坐:“我们姊妹几个挤进来,这么宽敞的牛车都逼仄了,尹毅兄弟小心别掉下去了。”
尹毅听她这样讲,赶紧欠欠身,沿着车沿稍微挪动了一点点,少婵对待下人惯以谦和,他却不敢越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