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自己的长女身形有些僵硬,又始终垂着头,何尝没发现她的心思。
他不曾道破,只说:“昭昭,就在这儿坐吧。你不常进宫,明日又要走,今夜,就陪我说一会儿吧。”
皇帝改换了自称,仿佛他们两人,当真就是一对最普通的父女。
云昭轻轻点点头,在龙榻上侧身坐了。她垂眸看着龙榻上显眼的明黄,心中暗想。
但他们永远不会是普通的父女。
皇帝瞧着眼前人,眼神却空茫起来,陷入回忆:“你还小的时候,最喜欢到我这儿来,每次都要来这榻上躺一躺……”
云昭在皇帝说下去之前截过了话头:“父皇,儿臣当时小不懂事,给父皇添了不少麻烦。”
皇帝看她这般冷淡疏离,也知道云昭并不想与自己回忆往昔。
他叹了口气:“昭昭,我一直都知道你想做什么,那位江郎君与你的旧故,我也都知道。”
云昭终于抬眼看向他,清亮如水的眸中却是毫无温度,仿佛这是一潭死水。
皇帝被她的眼神看得不免心中酸楚,叹道:“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否则,这回也不会放他陪你过去。”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对那江聿风,我本也有几分属意,就是看昭昭你……”
“我不成亲。”
云昭斩钉截铁,打断了皇帝的话。
皇帝一怔,无奈不已:“罢罢……父皇老了,这些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做主罢。”
“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昭昭,你应当已经知道,七郎他在外头的事情了吧?”
云昭何止是知道,何况现在这消息几乎传遍洛京,早些时候,张玄书还急吼吼地来找自己说起此事。
她一顿,道:“章华他自有分寸。”
皇帝呵呵笑:“你想到哪去了,我没有要问罪他的意思。领兵打仗这种事,谢家的人,比谁都擅长。我只是想问问你,此战之后,我要封赏他,你觉得给他什么最合适?”
他这话说的仿佛认定了谢文和一定会赢似的。
云昭眨眼,对皇帝的信心颇感奇怪:“父皇,此事为时尚早,不必现在说吧?”
皇帝只是笑:“昭昭,你就当我是糊涂玩笑,便与我说说,可好?”
云昭默下,衣袖遮掩下,她用修磨齐整的指甲尖轻轻戳着指腹。
微微的钝痛感传来,她不由想,自己也不是在做梦啊。
皇帝颇有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