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荒唐,如此行事,许是掩人耳目。然而……他却要给她这出戏兜底,真是让人十分不痛快。
并且……并且她当真留下了那张寂。
江聿风也不知自己在别扭什么,许是觉得张寂与自己太像,又许是觉得,张寂的作派,颇像远在洛京的某位……
“阿嚏!”
身处刑部的张玄书没来得打了个喷嚏。
一旁小吏殷勤倒茶:“郎中莫非受凉了?喝盏热茶吧。”
张玄书默想莫不是有人在骂自己,他摸了摸鼻尖,接过茶盏。
这段时间朝上热闹,连带着给刑部也送了点活。
他们互相打压,各自盯紧了对方,北边几个州的赈灾官员被寻了错处做筏子,定罪下狱,让刑部也忙活了一阵。
这会儿难得清闲,张玄书便翻阅着刑部留下的卷宗。
方才递茶的小吏觉得稀奇,纳罕道:“郎中,别人打发时间都是寻什么乐子,郎中怎么看起卷宗来了?”
张玄书睨他一眼:“你要是闲得没事干了,也帮我整理整理。”
小吏一缩脖子,连忙退下去了。
但片刻过去,小吏又回来了。
“郎中,崔御史来了。”
张玄书捏着卷宗的指尖一顿,幽幽抬眸:“哦?”
御史台崔湛,身份清贵,为人高洁,从来独来独往。
这种人……来找他这样来路不明的家伙做什么?
小吏正要解释,一抹青色人影出现在屋内。
崔湛半垂着眼睫,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肩头落了不少细雪,如覆松柏。
他微微抬眼,与张玄书行了一礼。
后者定定瞧着他,轻笑:“崔御史,我记得我不曾让你进来吧?”
小吏先一惊,随后不住地与张玄书使眼色。
崔湛虽然官位不算高,但是谁敢真的看轻他啊!且不说崔氏的名头,御史弹劾百官,谁见了都避之不及,谁上赶着去触霉头?
张玄书看他一眼,便轻嗤:“眼睛抽筋了就下去。”
崔湛依旧平心静气:“不请自来是崔某之过,不过张郎中,崔某的确有要事。”
张玄书这才稍稍正色,他坐直了身子,将里头小吏尽数遣走,笑问:“那么崔御史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崔湛的眉头不自觉皱了皱,对如此吊儿郎当的态度并不适应。
他身边鲜少会有这样随意的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