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更是膝行数百步,最后不顾泥泞地匍匐在了营门之前。
奴酋在宁远城下受到重挫,却又找不回场子,故对奔袭觉华之战格外看重,常亲自登高望远,如一只海东青般俯瞰远处,翘首以盼。
如此患得患失,于这位向来自信的枭雄而言,尚是首次。
地平线上,终于显现出了一支军队的影子。
人数虽然与派出去的那支大军不怎么对得上,可心切的奴酋也并未多想,便认定是自己的大军得胜而归,禁不住心中激荡,想要长啸出声以抒心中之郁气。
但是旋即,他又莫名觉得不安,然后越看越觉得不对。
更是万万没想到,待行至近处,看到的却是那样一幅鬼样子。
这一幕,自然避不过宁远侦察兵的耳目。
袁崇焕得知之后狂喜不已,第一时间下令全军欢呼大笑,还用上了铁皮喇叭,以打击后金的士气。
如此所见所闻,令自诩天命的奴酋恼羞成怒,双目瞬间凸出,面色狰狞无比。
簇拥着他的黄台吉等人无需用眼睛看,便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心中顿时大惊。
可是,他们却连劝诫都来不及,便见奴酋脑上的青筋狂跳不止,然后一口鲜血喷洒在空中,雄壮的身子也缓缓地往后倒去。
“父汗!”
“大汗!”
建奴的龙宫寺大营顿时惊呼一片,乱成一团。
夜深千帐灯,这一夜,后金大营内的每一个人,都注定无眠。
奴酋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
初醒的迷茫逐渐敛去,虎目一扫便不怒自威,在帐内侍立了半夜的七个贝勒,立刻跪倒在地,为他们的父汗请安。
但是,敏锐如黄台吉阿善者,却分明感觉到父汗的气质与以往有了较大不同。
怎么形容呢?虚弱被掩埋在眼眸的最深处,萎靡被藏在精神的最深处。
总而言之,威则威矣。
但是在这份威严之中,却隐隐透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与……忧郁。
“父汗,是要退兵了吧?”黄台吉滋味难明地暗叹了一声,便出声道,“父汗,儿臣有失察之罪,求父汗责罚。”
奴酋闻言,讷讷地转过头去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其心内凛然,差点儿便要跪下去了,才道:“老五呢?”
黄台吉心内一松,面上却很自然地一愣,道:“仍在营门外跪着呢。”
“叫他进来。”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