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情愿地往回跑去。
不一会儿,便领着屁颠屁颠的顾同应过来了。
这许多年来,顾同应从未像今日这般与故土接近过,以至于好端端的一个大老爷们,近距离看到那些巨大的城砖之后,竟有些嘴唇嗫嚅,不能自已。
强耐着激动的情绪,才在关上守军的示意下,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成方形的麻布,郑重其事地放在垂下来的吊篮上。
还不忘仰起头朝关上喊道:“将军,您看的时候小心些,在下出关之后便遭逢战乱,随身物件都丢了,也就只剩下这两份贴身藏着的纸张,才能证明在下也是纯正的汉家子了。”
这些说辞,彼此间都是说好的,并且推演了一路,可不敢说曾经当过兵,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当做逃兵处理。
也就是辽东糜烂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些,有些人才刚入伍便遭遇大败,便也分不清是不是逃兵了。
况且说句实在话,顾同应这个江南士子虽也长得颇为高大,却还真不是一块当兵的料,在山里消磨了这许多年,别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军人气息,就是江南士子的书生气质,也早就被岁月和起早贪黑的农活,给洗礼干净了。
所以,尽管姜守备刀子一般的目光在顾同应身上逗留了许久,也只能看出这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在山野里挣扎求存的黑黝黝的老农。
他认可地点点头,这才取过王麻子递过来的方形麻布,依言小心翼翼地摊开,仔细查看起来,同时心中也在仔细印证着彼此间的说辞,发现完全都能够对得上。
于是,姜守备心中仅存的犹疑如潮水般褪去,将麻布仔细折好之后放回吊篮示意还给顾同应,沉吟了一下,为保万无一失,这才盯着重真说道:“你方才说还有妇孺同行,就在后边?”
“是的。”
“可敢让他们先行上关,若无问题,我再打开关卡让尔等入关?”
“不可能……阿真,你可不能……”
吴三桂话音未落,黄重真却摆摆手制止了他,然后看向顾同应,后者朝他咧嘴一笑,道了声“我去叫他们过来”,便已往回飞奔。
吴三桂无奈地摇摇头,只好闭嘴不言。
——反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已习惯任由黄重真做决定,便让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来扛吧,且看他能扛多久,又能扛多少。
黄重真可不管吴三桂怎么想,只是觉得这份无条件的信任让自己很感动,仰起头道了声“有何不可”,便不再言语,只是紧紧地盯着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