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可能,竟好久都没有一支火铳再次响起。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被困在这道泥土气息还十分新鲜的沟壑里,女真勇士的血勇与骑兵的优势,都正在迅速地流逝。
两个牛录额真只能各自率着残部,垂死的困兽一般疯狂地吼着,通过左右两侧的辅道,往第三道战壕,也就是火铳声响传来的方向,发起最后的冲锋。
这些辅道无一不被重真监督着,修得比直男还要直。
这边是失去了战马,却仍然奋起余力冲锋的镶红骑兵,无愧女真巴图鲁之名。
而那一边主动舍弃战马的少年关宁铁骑,也没有一个孬的。
他们五人为一组,在各自伍长的喝令之下,一字排开,无需瞄准,只需稳稳地端起双管鸟铳,对着辅道中间开火。
鸟铳的巨响在辅道之中显得格外沉闷,有松软的泥土扑簌簌地抖落下来。
与之对应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镶红女真巴图鲁,在铁砂弹密集的击打穿透之下,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陨落之花。
“嘭……啊!嘭……哦!嘭……尼玛!”
残存的镶红女真巴图鲁依然前仆后继,踏着乃至不惜推着族人仍然火热,却已失去了生机的躯体,挡在身前作为最后的掩护。
而那些端着火铳的关宁军少年战士,也被重真训练得有条不紊,不管前边的敌人冲得有多么凶猛,都冷静地一铳紧接着一铳,只管倾泻着铳管里的铁砂弹。
争分夺秒,沉稳坚毅。其余的,一概不管。
五人十发铁砂弹刚刚倾泻完,这一火铳小队便立刻收铳退往一边,等在另一边的五人火铳小队,立刻平易填补空缺。
在这仅堪两三个铠甲战士并排冲锋的辅道里,一队又一队的少年火铳手们,完成了一遍又一遍的分段射击训练,也将关宁战士于野外直面女真骑兵的勇气,全然激发了出来。
刚开始还有些紧张的少年关宁战士,在亲眼看见了所谓不可敌的女真骑兵,在火器的击打穿透之下变得七零八落之后,终于摒弃了最后一丝心理劣势。
他们端着火铳的手,再也不见丝毫颤抖,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游刃有余。
当那两个格外强壮的牛录额真,硬是凭借着一身的本领,躲过了数次必杀的平射,只剩下了孤身浴血的残兵。
他们孤独地立于已被族人堆积如山的躯体,填塞满了的辅道之中,悲愤地横刀问天,最终却仍然难逃被密集的铁砂弹火力网,击穿得犹如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