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了:“话不像你说的那样。你们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杀胡宗宪的全家,不去杀戚继光的全家?”
那日本人眼中露出了凶光,立刻一掌,将席子上那张矮几击得垮裂成几块:“总有一天,胡宗宪、戚继光全家都得死!”
几个兵立刻握紧了枪,挡在何茂才身前。
“让开。”何茂才叫开了那几个兵,“话我都跟你说了,井上十四郎先生,你们东瀛人不是都讲义气吗?以你一个人可以救你们十几个弟兄,还可以得到那么多丝绸。愿意不愿意,本官现在就等你一句话。”
那个井上十四郎调匀了呼吸,盘腿坐在席上,闭上了眼,显然在那里想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墙上的火把偶尔发出“劈啪”的爆火声。
“给我弄一条河豚来。”那个井上仍然闭着眼,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何茂才没听清楚,转头问身边的人,“他刚才说什么?”
身边的队官:“回大人,他说叫我们给他弄一条河豚。”
何茂才:“给他去弄。”
那队官:“大人,这么晚了,到哪里弄河豚去?”
何茂才:“去河道衙门。告诉他们,死也给我立刻弄一条河豚来!”
别院的账房里。沈一石神情十分严肃地将一摞账册往书案上一摆。
高翰文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
沈一石:“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我就斗胆跟大人说了吧。这些账册连浙江巡抚都不能看。”
高翰文站了起来:“那我就不看了。”
沈一石依然十分平静:“我也没有叫大人看。”
高翰文望着他。
沈一石:“只是有些事想让大人知道,是为了大人,也是为了鄙人自己。一点私念而已。这点私念待会我会跟大人说,同不同意都在大人。”
高翰文更加紧紧地望住了他。
“这样吧。”沈一石拿起了一本账册,“大人也不要看。我念,只拣这两年当中最紧要的几处念,我呢只当念给我自己听。大人呢只当没听见。”
高翰文神情这才凝肃起来,不禁又坐了下去,等听他念。
沈一石翻开了账册:“嘉靖三十九年五月,新丝上市,六月,南京苏州江南织造局赶织上等丝绸十万匹,全数解送内廷针工局。嘉靖三十九年七月,应天布政使衙门、浙江布政使衙门遵上谕,以两省税银购买上等丝绸五万匹、中等丝绸十万匹,和淞江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