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使得?”徐阶站在那里紧望着去搬椅子的陈洪。
陈洪仍然搬着侧边的那把椅子,正是白天张居正搬的那把椅子,搬到徐阶案前的对面放下了,一如白天的张居正在下属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怎么说我比阁老都晚一辈,往后只要是阁老在内阁当值,我都到这边来批红。”说着就将徐阶票拟的内阁廷寄搬挪到身前的大案拿起一份握着朱笔便在落款处批了“照准”两个红字。
徐阶仍站在那里望着他。
陈洪埋着头,又拿过一份票拟看也不看在落款处又写了“照准”二字。
“请慢。”徐阶不得不叫住他了,“陈公公是否应该看看内阁的票拟是否妥当,然后批红?”
陈洪抬头笑望了他一下,又拿起了另一份他的票拟:“皇上都信任阁老,我还有什么不信任的?不管妥不妥当,有担子我跟阁老一起担就是。”说着又去批红。
“陈公公,这不合体制。以往内阁严阁老拟的票吕公公都要会同司礼监几个秉笔的公公共同核审,这陈公公是知道的。这样批红万万不妥。”徐阶说着将他面前那摞票拟搬了过来:“要不我一份一份的念,陈公公听完后该批红再批红。”
陈洪的手停住了,将朱笔慢慢搁回笔架,满眼的诚恳望着徐阶:“严阁老拟的票吕公公是每次都叫我们几个一同核审,可徐阁老也知道,哪一次吕公公也没有改过严阁老的票拟。他们那都是在做过场。皇上现在将内阁交给了徐阁老,将司礼监交给了咱家,我们就不来那些虚的。共事一君,对皇上讲的是个‘忠’字,对彼此讲的是一个‘信’字。我是打心眼里信得过阁老,要不下晌门口也不会挡着严世蕃他们,只让张居正进来。”
陈洪急于取吕芳而代之,却以严嵩首辅之位来拉拢自己!徐阶这就不只是警觉了,而且一阵厌恶涌了上来。自己之对严嵩更多是深恶其否隔君臣为宫里敛财兼而营私,而身为心学名臣,徐阶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认为自己是为了谋取首辅之位而倒严嵩。且不论严嵩这一次是否倒台,就算严嵩真被革出了内阁,自己坐了首辅这把位置,当今皇上也会将自己做第二个严嵩使用,这正是徐阶一直在‘倒严’这件事上踟蹰不定、引而不发的深层原因。见他如此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徐阶心里冷笑,脸上却装出惶恐的样子,答道:“徐某深谢陈公公信任。可朝廷的体制万不能以私相信任而取代。何况徐某现在仍是次辅,只不过因严阁老养病,暂署内阁事务而已……”
“阁老!”陈洪打断了徐阶,“眼下这个局势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