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4 / 18)

老人家白天可是吩咐过,这半个月谁也不见,尤其不能让小阁老进府。”

严嵩虚望着上方:“可别人不讲规矩呀。徐阶今天下午不是在内阁见了张居正吗?”

那随从知道他不是忘了事,而是心里有数,这才放心的去了。

听得父亲叫他,严世蕃简直就像飞也似的过来。进来后他叫了一声“爹”,便不再看父亲,扫了一眼满屋的书箱,将外衫脱了,又将内衫的一角往腰带上一掖,便去搬书。

下人们早已全回避了。严嵩一个人靠坐在躺椅上,望着儿子熟练地将一匣一匣的书从箱中捧出来放到书架不同的空格里,老父眼中当年那个年轻的儿子又浮现了出来:曾经何等让自己称心!曾经何等让自己惬意!曾经何等让自己感到后世其昌!那时经常流露的怜爱的目光这时又从昏花的老眼中浮现出来。

“不忙搬,先擦把脸喝口茶。”严嵩眼中那个身影还是严世蕃二十几岁那个身影。

“不累。爹歇着吧,儿子很快就摆好了。”严世蕃脸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仍然不停地将箱中的书搬出来摆到应摆的书架空格里。

这声音已不再是当年儿子的声音了,回答的话却更唤起了严嵩当年对儿子的亲情。他慢慢坐直了身子:“那匣《韩昌黎集》搬出来了吗?”

严世蕃这才在书箱前站直了腰:“搬出了,爹现在要看吗?”

严嵩:“把《祭十二郎文》那一卷找出来。”

严世蕃有了感觉,望向了父亲,见他也正在望着自己,便走到了一架书架前,从最上面靠右边的一个空格里捧下了一匣书,拔开了书插,从里面拿出了一卷,很快便翻到了《祭十二郎文》那篇文章,走向父亲时顺手又拿起了书桌上的那副眼镜,走到父亲身边,双手递了过去。

严嵩抬头望着儿子:“我不看了,你给我念,就念‘吾自今年来’那六句话。”

严世蕃也是学富五车的人,哪里还要捧着书念,何况父子一心,立刻明白了父亲要自己念这六句话的深意,连日来的负气这时掺进了些酸楚,便闭上了眼,一时沉默在那里。

“念吧。”严嵩知道儿子此刻的心情,催他时便加重了语气。

严世蕃闭着眼背了起来:“吾自今年来,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动摇者或脱而落矣。毛血日益衰,志气日益微,几何不从汝而死也……”

父子瞬间的沉默。

“知道爹为什么要你念这一段吗?”严嵩打破沉默问道。

严世蕃:“无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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