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摘出来,纂成一本,然后由内阁用‘邸报’发至各省,三法司也可以以此定海瑞的罪了。”
陈洪的眼睛斜成了一条线,望向那石姓秉笔太监。石姓秉笔太监偏笃定如常,陈洪便没了主意,因不知他这话是自己的主意还是刚才皇上的吩咐。
徐阶适时拍板了:“我看石公公这是正论。要不然每个人把自己的奏本念一遍,几天也念不完。”
“那就将各人的奏本都收上来吧。”高拱立刻附和徐阶。
“慢着。”陈洪知道这些人都在走过场了,担心最后在皇上那里交不了差的还是自己,“有些人的奏本已经誊呈了一份交到了宫里,可有些人的奏本还没看呢。王用汲!”
他把目光终于盯向了昨天才赶回京师的王用汲。
坐在左侧第一排末座的王用汲应声了:“下官在。”
陈洪:“你的奏本好像就没有呈上来。”
王用汲:“是。下官的奏本是昨夜赶写的,今早写完的。”
陈洪:“你的奏本里是怎么论海瑞的罪的?”
王用汲拿起了奏本:“回陈公公,并禀报徐阁老,下官的奏本写的是这一次奉旨钦查开化、德兴两县因官员贪墨造成矿民暴乱一案的始末,请内阁司礼监转呈皇上。”
“露出尾巴了不是?”陈洪抓住了把柄,斜了一眼徐阶和高拱,又盯向王用汲,“二月十七群臣上贺表,海瑞上了那道辱骂君父的奏本。今日旨意叫大家上驳斥海瑞的奏本,你却上一道什么清查贪墨的奏疏。两个人配合得好嘛!王用汲,我问你,海瑞上那道奏本是如何跟你商量的?”
眼看着风波渐平,陈洪偏又要掀起大浪,群臣以及司礼监那几个人都心生腻恶,表面上还不能流露出来,一个个又都沉默在那里。
陈洪其实也不是要无风生浪,他实在是将皇上的心思揣摩到了极处。二十多年来皇上深居西苑玄修,将严嵩一党推在前面,就是要找个替身挡杀住那些企图君臣共治的理学群臣,严党一朝倒台,不得不启用徐阶等人,可徐阶等一味息事宁人,吕芳也是两面敷衍,因此每当群臣和朝廷起了争执,皇上便不得不披坚执锐亲自上阵,深以为苦。看准了这一点,他向皇上多次表现自己愿意做这个替身,以此取代了吕芳。去年腊月二十八群臣上疏他替皇上挡了一阵,皇上果然深自赞许。今年出了海瑞这件惊天动地的事,内阁以及六部九卿甚至满朝之臣竟无一人愤君父之慨,磨到了今日又想大事化小,这个结果报上去,天威雷霆可想而知。法不治众,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