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不管脖子高矮,都立的板正,这位的脖子惯向一侧倾斜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协调。
似乎是他打量的目光太过直接,立马就被这人察觉到了。
“您甭笑话。干我们这行儿的,讲究个‘运货头上扛、腿脚腰板壮’。任谁干上個三五年,脖子想不成这样都难!大号早就忘了,您叫我‘窝脖儿’就成。”
不等二爷介绍,窝脖儿离开破烂堆,走到何金银面前。
“听二爷说,您有生意要照顾我?”
何金银没觉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诉求坦然说了一遍。昨天他看过,前院东厢南房里,除了现成的灶台烟道,连口锅都没有...
窝脖儿耐心听他说完,蹲下随手捡起一段枯枝,简单两笔就勾画出整个南房的轮廓。请何金银标注出灶台烟道的位置,摩挲着下巴颏儿思忖了一阵,这才开口。
“别的都好说,屋里没现成睡觉的地方,您是要木板床啊,还是打算砌炕?”
“有区别?”
“您要只缺张床架子,那一切好说。有那能凑合的主儿,捡几块砖头回去一搭,就是床脚,再往上盖一块门板,就是张床!”
窝脖儿拍拍手上的灰,起身继续说道:“这二年北平城冬天冷的邪性,您那屋以前就是个厨房,讲究前后通风,别人家盖一床被和,您就得盖三床!”
何金银点点头:“那按您的意思...”
“砌炕!”
见他有些犹豫,窝脖儿一指故意溜达开的二爷:“有二爷在,我就挣您个零头。不破坏灶台,单开个炕口,再连上现成的烟道,晚上您生火做饭,吃完了往炕上一趟,倍儿暖和!”
“如果您手头宽裕,我还能给您把窗棂纸换成大块玻璃。虽然搞不到满洲窗那种五颜六色的,但也比一年一换的窗棂纸保暖划算!”
何金银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现在只是租房,搞这么大阵仗,万一到头来...更何况,自己和聋老太太之间的糊涂账还没厘清呢!
“您看这样成不?我那房腾出来还得三天,床和玻璃您缓我两天再给您准信。其它的...”
窝脖儿面上没有丝毫的不高兴:“那咱从大件开始,往小的捋,有哪样您不打算要,言语一声。先说桌椅板凳...”
何金银越听越惊诧。这么说吧,在这位窝脖儿的嘴里,只要何金银想要,他那都有现成!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铺盖被和,大到文玩摆件、小到煤钳夜壶,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