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路行云右手轻扶碗口,看似漫不经心,“怎么做起事来婆婆妈妈,像个娘们儿。”
他曾在城外遇见韩少方,自然知道师徒三人的来历,此时这么说不过刻意挑衅。
季河东尚未回话,甄少遥见师父屡被轻侮,看不过去,面带愠色对路行云呼叱起来:“你小子可别口出狂言!”
身为名门正光府的师范,季河东自三岁启蒙习武,四十年来心无旁骛孜孜不倦研习剑术,功力日渐纯熟。
他年方二十,便在第七届姑因禅剑会上大放异彩,得到“尚气轻生”的名号。十年后,第九届姑因禅剑会,他又几乎获得了登上云莲峰巅的资格,即使终究差了分毫,但亦可谓春风得意。
至如今,不要说在正光府内,就虎步江湖也是首屈一指的剑术名家。人人提起他名,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剑,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荣誉。身为季河东的亲传爱徒,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当下路行云出言不逊,年轻气盛的甄少遥自然难忍。
心高气傲的季河东打量着路行云,眼珠轻转,在他眼中,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汉子武学修为确实超出寻常,可若真动起手来,他仍有十足的信心取胜。他甚至认为,放眼当下阳翟城乃至整个颍川郡,无人会是自己对手。
面对师徒冷肃的目光,路行云眨眨睡眼,不以为意,反倒将鼻头凑到坛沿故意用力嗅了嗅,大赞道:“好香的酒!”
被刻意忽视的怒火在胸腔慢慢燃起,可季河东到底自恃身份,想了想还是强行缓下脸色,双拳一抱,声若洪钟:“会稽郡正光府师范季河东,愿请路大侠切磋一二!”他故意将“师范季河东”五个字叫得格外响亮,但想对方既然行走江湖,听到这个名号,自然会一扫怠慢。说话时,右手一抖,只听“砰”一声,腰间宝剑已被重重扣在了桌面上。
这是剑道中人不成文的规矩,算是向举止无礼的路行云发出挑战。
读书的君子动口不动手,练武的君子则能动手就动手。
听雪楼中蜩螗羹沸,客人们都忙着与与友人亲朋高谈阔论、饮酒叙乐。季河东扣剑的力道虽大,却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邻桌纵然有听到响动的,也无人关注。环境如此纷繁嘈杂,他们也只道季河东几个不过酒喝高了兴起而已。
“‘尚气轻生’季河东,名不虚传。”路行云见状,忽而一收慵懒,肃然抱拳,“恭敬不如从命,路某就领教领教正光府高招。”嘴角微扬,也将佩剑解了下来摆在季河东的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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