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脸挣得通红,气急败坏说道:
“这位先生,您帮我评评理,这位爷昨个儿二十块把这画卖给了我,现如今却想反悔,要把东西拿回去,您说,天下有这个道理吗?”
佟奉全一听这话,也顿时气不打一处出:
“我说老板,您这是倒打一耙啊!这画明明是如假包换的真品,昨个儿您却蒙我说是赝品。不想还是吧您,那好,咱见官去!”
“见官就见官,走着,怕你,咱就不是前门楼子下长大的爷们儿!”
“两位,你们既是买卖字画的,那也算半个文化人,何必为了这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大动干戈。”那秀才模样的路人一把拉住了二人,并劝道,“有什么疙瘩,大家摊开了说,我来做中间人,如何?”
佟奉全拱手道:
“这位先生,看您一身长衫,带着眼镜,斯斯文文,想必是文化人。好,看在您的面儿上,我暂且不报官。”
“好。”长衫男点了点头,“两位,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听得明明白白,你们争来争去,无非是一个说这画是真,一个说是假,对吧?”
他又对摊主问道:“这位老板,您说这画是赝品,可有凭证?”
摊主清了清嗓门儿嗓门,满目自信说道:
“众所周知,《溪山渔隐图》乃是唐伯虎晚年所画,此时的他,已目空一切,笔力更是臻至化境,所以画作都是柔中带刚,透着股超然世外的淡雅。
但您瞧这幅画,质感太强,景和人都造形谨严,少了点举重若轻的飘然。”
长衫男盯着画瞅了半晌,点了点头,又对佟奉全问道:
“这位先生,既然你咬定此画是真迹,可否也说说里面的门道?”
佟奉全瞟了画一眼,缓缓说道:
“道理很简单,这画虽是仿品,但并非赝品。”
摊主一听,颇有些不屑笑道:
“呵,就算您不是瞎掰,这画是仿品,那还不一样是一文不名!”
“错!”佟奉全朗声说道,“古之以来,仿作成为价值连城的珍品的,不在少数,更有甚者,仿画超越原画。
而仿作值它究竟值不值钱,那得要看是谁仿的,仿的手法如何。
若是大名头仿大名头的,一样能成为无价之宝。
比如,唐代阎立本所绘的《萧翼赚兰亭图》,原本已佚,但流传下来的北宋摹本和南宋摹本,一样价值不菲,后世甚至连仿绘之人是谁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