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屿横剑在谢妄真脖颈上。
谢妄真看清少女冷冷的娇靥,周身寒冷:“这次你不是来救我的,你是来杀我的。”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徐千屿拿着魔骨,在大雨中翻山越海奔向他的画面。
谢妄真绝望道:“你杀我,怎么不杀他?”
“他不是魔。”徐千屿抬眼寻人,只见一片血迹、满地寒霜,没见到沈溯微的人影。
躲起来了吗?
宁愿化作女身,他就是不愿和她相见。
沈溯微藏在黑暗的柜中,双目紧闭,勉力调息。心魔如磅礴的灰云探出,挤满了整个柜子。
它蜿蜒如蛇,从艳红的喜帕下钻出,又将凤冠碾作灰尘,不住地在他耳边道:你这个样子半人半鬼,惹人厌弃,还在负隅顽抗些什么?不若做魔,闯出另一条路去。
谢妄真在外面道:“小姐,你不是最讨厌魔物了吗?你想令天下无魔,可他亦是魔。”
徐千屿用力将木剑深深楔进他颈中:“他是魔,也无妨,我会除尽天下魔物,最后再杀他。”
她的声音抬高,停顿适宜,清脆甜美。
谢妄真嘴角垂下,笑容陡然消弭。因为他意识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刻意想让另一个人听见。
“因为我与他,有好多年的情分。”徐千屿继续缓慢地说道。
倚靠着木柜的沈溯微闻声怔然,那占据他整个元神的心魔,竟势弱下去。
“别说了!”谢妄真打断他们之间的传话,他攥住徐千屿的手,冷笑,“你们有情分,那我算什么?你分明喜欢的是我,凭什么只有我一人记得,你却忘得一干二净?”
“我没有忘。”徐千屿眼中有股晦暗的平静,“我曾经为你叛出师门,只想你能活着。”
谢妄真有几分惊讶。因为这是徐千屿第一次平静地同他谈这件事。
“我找到你之前,用尽了灵石,耗尽了灵力,被花长老追到,划花了我的脸。”徐千屿垂眼,“我说出来,免得你到死都不知道。”
谢妄真神色震惊。
他确实不知道。
那一幕在他百年的记忆中,被美化得只剩震撼与令人难忘的香气。他甚至没有留意到徐千屿的脸上有伤,身上如何狼狈。
“你又是为何喜欢我呢?”徐千屿的剑尖挑起他的下巴,冷淡道,“说起来,我那时平平无奇,还有几分惹人讨厌,很输不起,凡事都要争个高低。”
修为才筑基。像她那样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