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他则不紧不慢地掏出一颗醒酒丹,放进了嘴里,慢慢咀嚼。
这时,极远处再次传来打更声。
夜已入子时三更。
不时传来的梆声,就像战鼓雷在他的心脏上,他低头瞅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同伴,提了火把,挂上朴刀,开始第二轮巡视。
还是一样的巡视路线。
但这一回,巡视到苏木囚室之前,韩荣把脚步声放得比猫还轻。
等到了苏木囚室门口,火把的光亮中,他已看到,一双比夜明珠还亮的眼睛,正默默注视着他。
韩荣一惊,“宋公子,还未休息?”
“露滴新寒欺病骨,宦游如梦记平生。深山五鼓鸡吹角,落月一窗鹅打更。等待晓光雕好句,晓光未白句先成。”
宋斯年没回韩荣的话,而是背了首残诗。
韩荣竖起拇指,一幅不懂的样子,夸道:“公子文采斐然,不愧为江南道文人魁首!”
宋斯年缓缓闭了眼,道:“你若夜不能寐,倒不如与我坐而论诗。”
韩荣摇头,“在下目不识丁,不通此道。”
“是吗?”宋斯年陡然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十二分的怒意。
韩荣紧张道:“公子莫要误会,夜间巡视,乃卑职职责所在。”
“你轻声轻脚,意欲何为?”宋斯年要不是怕吵着苏木,已经要吼起来了。
他知苏木凶险,却没想到如此凶险。
眼前这个坏痞,铁定受了黄石的指使,欲加害苏木。
韩荣赶紧道:“我是怕公子已入睡,扰了公子好梦,我这就走。”
说罢,韩荣片刻不敢停留,火速离去。
宋斯年只觉得一股怒气,徘徊于五脏六腑之间,撒不出去。
黑暗中。
苏木对面囚室的老者,一边打着鼾,一边轻轻侧首,瞄向端坐着的宋斯年,借着极好的目力,又看向裹着棉被,躺在草席上的苏木,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两人?
到底谁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值守室。
韩荣挂好朴刀,置好火把,刚坐在长凳上,便觉自己后背早已湿透。
一个连黄石都要避其锋芒的才子,其本身的气场,绝非他这种小人物可比拟的。
有他挡在姓苏的前面,自己的刀,哪里碰得着?
可完不成黄石交待的事情,自己又怎么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