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则躺在床上,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眼圈微微发红。
麻药劲消失后,伤口越来越痛,就连呼吸都仿佛会撕扯。
可每当她想开口,脑子里就会浮现谢平舟冷漠的面容,她只紧紧咬着唇忍着。
夜渐深,她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睡着没睡着,整个人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谢平舟不知何时也关了电脑,躺在陪护床上。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并未睡去。
忽而他听到一抹特别微弱的泣音,他打开灯坐了起来,看到颜朝雾的脸上都是泪。
他下床走过去,俯身摸摸她湿淋淋的脸,低声问:“你怎么了?嗯?”
她两条眉毛紧拧着没有说话,只是无意识地小声哭泣,鬓角濡湿,长发散乱,脆弱如同婴孩。
谢平舟擦着她脸上的泪问了好几遍,她才小声喊疼,他按铃叫了医生过来,医生又给她打了止痛针,她才慢慢安静下来。
病床很大,折腾这么一番后,谢平舟直接在她旁边躺下。
他没有关灯,侧身看她半晌,才阖上双眸。
她身上特有的香味以及消毒水味,一点一点地钻入他的呼吸里,他的意识归于黑暗。
天还没亮,颜朝雾又在疼痛中醒来,很快就看到躺在她旁边的熟悉面容。
可能因为腹部的疼,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回到两年前,她大出血后一个人在医院里,即使吵架吵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可是在深夜里因痛苦而偷偷落泪时,她潜意识里还是会渴望谢平舟出现。
她曾喜欢他,依赖他过。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别过脸。
她现在不会,这两年在国外也有人追求过她,其中有个混血坚持很久,她钢琴工作室的学生都是他帮忙招的,可是当他说喜欢她时,她的第一反应是紧张害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怕再次被骗。
她没有再睡着,谢平舟是在他手机铃声响起后醒来的,见她睁着眼睛,就拿着手机接起来,同时帮颜朝雾往上拉了了往下滑的被子,一直盖到她下巴下面。
江若妍的声音传过来,“你现在在哪儿?你是不是在陪着颜朝雾?”
谢平舟:“你说呢?”
江若妍直接气了,“你不许陪她!”又很害怕,“你该不会因为她给你妈妈挡刀就不跟她离婚了吧?”
谢平舟看颜朝雾一眼,她脸上尽是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