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传来人声,快到后街了,宁钰感觉自己的手被他包裹在手心里温热,只是……某个位置怪怪的。
他的手掌心宽大柔软,只是手指的位置有些磨人,他又不是做农活的,怎么会有茧子呢?
宁钰的手指轻轻蹭了蹭那磨人的位置,只有薄薄的一层,摁下去的时候,依旧是柔软的,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乱成了一团,从一开始只是想着扶她,到想着连当初那个教书先生都能牵她的手自己凭什么不能。
到握住她手之后,她手又软又小,像是自己一使劲她骨头都会碎掉一样。
他脑子开始想自己为什么要和那个教书的攀比,这个出发点实在是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可这一路走过来,他忽然什么都不想去深究了,他偷偷瞥她,黑暗中,并不清晰,她比自己只矮了半个头,个子很是高挑。
但她实在是瘦,不过比当初自己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要肉呼了一点点,但还是太瘦了,得想办法让她多吃点,总这么瘦也不是办法。
吃什么好呢?要不要让景玉天天去外面变着花样买回来给她吃?记得之前自己带她去吃饭,她总是大快朵颐的样子,也并不是没有胃口。
那为什么还这么瘦?是不是身体不好?看来应该找个医师好好给她调养一番。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
他放慢脚步和她步调一致,看她纤细的身姿,忽然想起从前,那时候她一身红色从轿子上下来,笑着说带着盖头看不见路,便大大咧咧将盖头拿下丢给了身边婢女。
风吹起她的衣袖和裙摆,虽然不是正红色,却极其鲜艳。
她脸上不是新嫁娘到新地方谨小慎微的样子,而是明亮鲜活地笑着,大大方方看着她的新院子,走路带着风,蹦蹦哒哒像只没有天敌的兔子。
“瞧瞧,真不错啊!!这老头还挺有钱!!先收拾东西,明儿我去收拾他儿子!”
她嚣张又跋扈,明明是个年轻的姑娘,非要拿出一种我是老娘我怕谁的样子。
指挥着让人把她的破烂箱子搬进她的院子去。
他看见她口干舌燥站在树荫下面,阳光通过树叶,把最后的斑驳落在她的脸上,她抬脸,是明媚的样子。
这样一个院子里,怎么会有人兴高采烈来给那个老爷子做妾,被一轿子从偏门抬进来,却比从正门嫁人都高兴似的。
可等他仔细看去的时候,却见她并不是高兴,而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