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棠一直在一旁静默地听着,临到最后时,对谢先生道:“谢先生,此处水汽重,于您的身子也大为不利,苏大人已经另外跟你安排了适合调理身体的屋舍,您看……”
不待柳眠棠说完,谢大匠便气哼哼地打断道:“除非是让老夫离开北海,不然哪都不去!”
眠棠微微一笑道:“先生思念家乡,早些画出图纸,助淮阳王平定倭人之患,自然就能回去了。”
谢大匠冷冷一笑道:“想让老夫帮助他升官?且先拿出诚意来。老夫来北海之后,住的吃的,就没有一样顺心的,你且去打听打听,以前求着老夫设计建船的都是怎样的诚心相求而不可得……”
眠棠的好脾气总算是被这老匹夫给损耗得差不多了,她冷笑一声道:“先生久在京城繁华之地,自然看不起北海这等穷乡……那些锦衣玉食求着先生修筑的,大约都是游船玩乐之用。而朝廷已经许久没有修建新的战船,就算是有也是内陆江河上航行的船,依着以前的图纸建造就可以了。先生……怕是已经不会设计海船了吧?”
谢大匠原本是看在眠棠好样子的份儿上,跟她嗦了几句,可是看她出言不逊,登时恼了:“谢家建船的手艺乃是祖传,区区海船又有何难的?”
柳眠棠面容一整道:“既然先生并不是技艺不专而故意推诿,为何如今一张图纸都没有出?”
谢大匠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夫的面前指指点点。”
赵泉一听,也被这老头子气得不轻,怒声道:“此乃是淮阳王妃,你且小心说话,休要倚老卖老。”
听赵泉这么一说,谢大匠面色微微一变,上下重新打量了一下柳眠棠,眉头一挑道:“老朽先前眼拙,不识得原来是淮阳王妃亲自驾到,老朽这厢给你施礼了。只是这几日我心情不佳,自然是画不出来。”
”
柳眠棠以前只知道“德艺双馨”两字,现在才明白“德”和“艺”其实有时候也可以谁都不挨着谁,很明显这谢大匠就是其中一位。
他这些傲慢脾气也是被京城里惯捧臭脚的人,还有江浙一带的富商惯出来的。
当下她倒是不气了,只起身微笑道:“既然如此,先生就好好歇息吧。”
出了院子,眠棠忽然眯缝一下眼睛。
就在刚才,她发现远处有亮光一闪,虽然转瞬即逝,但眠棠确定那是西洋镜的反光,对侍卫长说道:“有人窥视宅院,怕是要对谢大匠不利,你们这几日小心一些。若有人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