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他不在了。
床榻上会流连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们腥臭的身上没有那股浓郁的墨香,猖狂的笑里没有那般洒脱的戏言。
梦娘一想到这就想逃,她想转身逃出舞台。
可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手臂间的红袖,微微一扯,揽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肢。
江百川搂着她。
在满厅酒客、看客、闲客,在大庭广众的注视下,他无视神色不一的目光,面容缓缓逼近,直直抵在梦娘面前。
“等我。”江百川似在哀求,又似在渴望,“等我?”
“我……”梦娘矜持地后仰脖子抬首注视,“我……”
“等我回来。”江百川贴近梦娘的耳垂,轻语着,“等我娶你。”
“我……”眼眶里的泪水沿着面颊淌落,她似惶恐地左右转动眼珠,“我……不知道……”
江百川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语着:“等我。”
热泪恍如决堤一般不住地落,她先是轻轻的点头,旋即重重的点着头。
梦娘抽噎地说着:“我等……我等……”
“梦娘。”江百川抬首吻了她的额头,“我的梦娘。”
江百川的手臂探过梦娘的手臂,随即环住,他将酒杯停顿在唇边,说:“执子之手。”
梦娘六神无主地抬头与之对视,朱唇轻启:“与子偕老。”
交杯。
酒尽。
两人深深地凝视彼此。
这一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再无他人。仿佛满堂皆坐的宾客都不存在了,整个大厅只有他们两人,漫长的时间里,他们只想记住彼此的模样。
“让快马将书信送到满红关。”鹿不品不知何时出现在小二身侧,“交给海噬。”
这是那封原本要交给江百川的书信。
“喏。”小二回过神应答,“主子,江百川是肉体凡胎,怕是承受不了海噬的灵药。”
小二是在担心,他跟了鹿不品很多年,也很机灵地猜出鹿不品对江百川留有昔日的情分。
可商会四将之一的海噬擅炼制灵药,灵物用在修真者身上自然无须担忧,但江百川是凡人。
他撑得住吗?
“海噬知道该怎么做。”鹿不品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去。”
小二揉着头,懊恼地出了大厅。
“那明日依照计划,我与元吉也要上路了。”白衣起了身,“主人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