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叶文林一起被从小舰艇里捞出来的,还有几十个漂流瓶,从鸡零狗碎到大额支票什么玩意都有,可见“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不是凡人能达到的境界。
当然,还有更多的东西,已经散在宇宙深处了,找不到了。
那天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极了。
叶文林还是个伤残人士,胳膊腿上的骨头还没长全,医疗兵推着轮椅把他送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整齐划一地脱帽,放在一边,鸦雀无声地向他敬了个礼。
“别别,”叶文林有些尴尬,连忙摆手,“别弄这么正式,跟遗体告别似的,我心脏有点过速。”
杨宁抬手一压:“礼毕吧,都坐。”
叶文林后背微仰,靠在轮椅柔软的靠背上,有些懒洋洋地说:“我今天过来给大家简要汇报一下木星争夺战的后续情况……唉,这椅子实在太软了。”
大半年,叶文林几乎瘦成了一个难民,脸颊与眼窝深陷,稍微动一动,就能看见他的脖筋手骨。
众人等他说一个强颜欢笑或者悲怆绝伦的故事,可是叶文林一开口,只是按着时间地点人物念起了流水账。
“今年春天,罗伯特先生经抢救无效去世,联军为他举行太空葬礼,途中,殡仪舰队遭到敌人伏击。”
叶文林双肘架在轮椅的两侧扶手上,没有看任何人,目光盯着面前的地板:“殡仪舰被炸毁,美国人炸毛,北美代总司令一屁股刚坐在位子上,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全线追击,赵佑轩将军劝阻未果,整个联军追出了两百三十个射程单位,精锐激愤之下跑得太快,后面的人跟不上,代总司令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对局势的驾驭能力,战线无组织无纪律,拉得像一根又细又长的头发。”
就像念一份简短的述职报告,叶文林没有磕绊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却轻易夺去了每个人的呼吸。
“赵佑轩将军命令我军固守美国堡垒大本营,这时,我们们发现自己同其他堡垒的通讯断了,未及反应,他星系敌人就中途设伏,把联军细长的战线一刀两断,联军精锐尽出,回航已经来不及,在四分五裂的情况下被迫迎敌。”
“但是尽管这样,各国也都还有一战之力,谁知这时,地球堡垒被偷袭的消息传来——是,当时通讯断了,所以我们们后来推断,那应该是敌军故意放出的消息——发现已经和本国失去联络的各国太空军乱作一团,有想要回航的,也有试图突围的,战力软弱,发挥出十分之一,最后不敌溃败,联军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