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可将你整颗心,尽数抽取。
此后经年,不过行尸走肉罢了。
而他这几十年,皆是行尸走肉罢了。
他隔空抚摸上那傀儡的脸,记忆里,那张脸是那么明媚而高傲,如玉兰花般。而如今,空洞的眼神,青白皮肤下的黑色的血。无论他怎么努力,她都不是她。
而他将永远也不会再找到她。
放她走吧,可能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他抬手拈了个诀,就见那颗头化作一道白光收入衣袖,而没了头的尸身也终究轰的一声倒在了青石砖上。
“残月。”
“主君。”一黑衣男子突然出现,行礼道。
“抬出去,厚葬了吧。”
“主君,这可是身形最像夫人的一具了。眼下我们还没有合适的替身。”
“以后也不会有了。”他抬头看了看黢黑的屋顶,若是颜红在,她此时一定会笑他痴傻吧。平白添了这许多罪孽,却于事无补,连个心理安慰都没起到半分。“以后都,不需要了。”
是啊,就算是有上百具傀儡,那傀儡长得再像,都没办法填补他心里的那片荒芜,即便是洇满鲜血,依旧是生不出半分花来。
夜色凉如水,流过青砖爬上床帷。
萧伯染轻轻从床上起身,看了看睡在身边的人儿。她如同一只餍足的小兽面向他而卧,手还攥着他的衣角。
他突然有种感觉叫做圆满。
他轻手将自己衣角拽出,移步到了窗前。之前她送他灵芝之时,他便给她算过,她的大限将至了,满打满算可能也就两三年光景。但按照她如此这般肆无忌惮消耗自己,若不出意外怕是今年都活不过去。
他理解她的想法。她终于可以放下束缚做她想做的事,遂行事不免有些过于无私;又抱着必死的信念,所以做起事来无所畏惧。
但他不一样。他会害怕,毕竟他得到过便不想再失去了。
月色流过轩窗散发着清冷的光,攀上了他肩头。同时攀上的还有一双纤细的手。
“怎么不睡?”她喃喃问道,语气带着困倦的慵懒。
“你怎么醒了?”
乐无忧没有回答,只是趴在他背上,抱得更紧了。
“我方才在想救颜红的法子。”他扯了个小谎。
“我知道,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那孩子气的语气,却让他有一种志得意满的情绪,她在依赖自己。他转身将她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