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魏姑娘莫要自卑,以你的容貌,定是能配的上世子。就是等日后、洞房花烛的时候,莫要忘了我这个说媒的荤人。”辛乙在赶马上或许差点火候,但嘴上的功夫麻溜得很。
“这匹夫——”陆行听得满脸黑线,若非是在街上,他定要给这憨货来上两脚。还得罚他一日不能饮酒、吃肉,不,少说得罚三日。
楚褚笑而不语,他所看中的便是辛乙的憨劲。再说了,咱家世子将来是要统御整个北地的,多娶几个漂亮姑娘怎么了?雪津王府的大院空荡着呢,两代北地王都没能留下子嗣,振兴北地香火迫在眉睫。
车厢内,魏颖抿着嘴没出声,辛乙这憨货的话不能接,便是有心嫁给陆行,也不可仅仅相识几日便仓促许诺,她不是闺房内的小姐。十六岁嫁人、十六岁送葬,在祸害、克夫的骂名中活了三年,年仅十九的魏颖,内心早已是千疮百孔,所以诸事想得比旁人周到。
“颖,若是欢喜,便嫁了吧……”黎芮穿着一袭红衣,手中捧着一卷红绸缎,这身衣裳是她苦苦要求来的。
她眼中多了几分神采,直对上魏颖万般忧愁的目光,道:“我没嫁过人,小时候听老人说嫁人是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魏颖目光微闪,上了马车后,这是黎芮第一次开口,便是昨日话也是很少,大多时间都见她一个人发呆。
“我十五岁被父亲卖到青楼,做了一年的丫鬟,凭手段巴结到一名阔绰富商,自此便成了头牌。弟弟也是那时候来寻我的,他说父母死了,他在世上就我一个亲人。我心一软,便让他留下,更是将所有的私房钱交给了他。”
黎芮不再一直看着魏颖的目光,低下头盯着脚下的绣花鞋,指甲偷偷蹭着红绸缎上的色渍。
“弟弟变成了赌鬼,他把我的钱输光了,欠了一屁股债。也是因为此事,老鸨对我态度急转直下,一天天让我接很多客人,甚至我来月事时……”
“直至一月前,齐睦来了贾城,他看中了我,并且杀了所有欺负我的人,还抓了我的弟弟。后来,齐睦跟我说,让我疯狂接客是弟弟的主意,弟弟告诉老鸨说我得了绝症,没多少日子的光景了。”
“齐睦杀了我的弟弟,但我不恨他,我恨自己。若是我面容难看点,身子再粗犷点,有力气帮家里干活的话,父亲就犯不着卖我了。若我没一次性给弟弟这么多钱,他便不会沦为一个赌鬼。”
魏颖默默地注视,认真聆听着黎芮说的每一个字,眉眼上附着愁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