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厂可能是刚上班的缘故,中午赶来取钱的棉农又将两个结算窗口给围住了,冷战个高,他颠起脚,附上去向里张望,凤鸣的位置依然还是空着,里面的人各忙其事,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也不想在他们忙碌的时候去打扰,又折回车上,非要开车回去,王美兰又一次生气的阻止了。
冷战还是装做生气,坐车上一直等,也不再下车去结算室看了,更不让娘去,就这样,跟赌气似的一直等到现在的五点,结算室的取钱窗口,几乎都没有人了。
王美兰坐在后座上,开始捶儿子:“还不过去看看。”
“不看。”冷战赌气的说。
“等到下班,结算室关门,岂不白等了。”王美兰一边捶一边抱怨。
“下午就不应该再来了。”冷战也是说气话,其实,他是心疼娘。
“我就是要等天黑,我就是让棉厂的人都看看,我们家对凤鸣是多么的真心实意,咱家有车,咱家有砖厂,还有盖房班,我儿子还长得帅,老娘也差不到哪里去,我们和凤鸣又是光明正大定过亲的,这棉厂的人一拨一拨的出来,我也看了,还没见哪个能比得上我儿子的。”王美兰说着说着,自信起来,把原来的沮丧也说没了。
冷战听了娘的这一通自夸,只好下车向结算室走去。他要再不下车去,娘会说起来没完没了的。
这个时候,因为没有几个人取钱,结算室的人很悠闲,一边整理票据,一边闲扯。
冷战附近那个只有一人取钱的窗口,见结算室的人也不忙了,便很友好的和他们打招呼。
“各位领导,看起来这会儿不忙了都?”冷战的口气好像与他们很熟悉一样。
取钱窗口前的几个会计一看到冷战,都不约而同的相视一望,然后都面露同情之色。
大概是觉得冷战很可怜吧。
全棉厂的人都从表面上看到了,是他们的厂长贾玉轩正硬生生的从这个砖厂老板手里抢夺凤鸣,也看到了凤鸣在攀高枝,喜新厌旧。
每个人只相信自己的双眼看到的,双耳听到的。
此刻,结算室的那些会计也只看到了冷战的可怜,却没有看到凤鸣与贾玉轩初次相见时内心世界的惊心动魄,也没有看到凤鸣心里对冷战的厌恶和反感。
有时候,双眼看到的永远是表面,而最真实的东西,都被表面覆盖着,或委屈,或窃喜。委屈是因为表面下的真实无法与表面上的假象分庭抗礼,无法摆脱表面的假像;窃喜是因为,真实是罪,却能被表